張平卻不理會他,徑直走到劉兆麵前,溫聲道:“孩子,莫怕。”
隨即他轉向櫃台後的老掌櫃,揚聲道:“店家,取一套初級蒙學的文房四寶來。”
老掌櫃見狀,不敢怠慢,連忙取出一套嶄新的筆墨紙硯。
張平接過,直接遞到劉兆麵前:“這個你拿著,好好讀書,莫要被這些醃臢之輩擾了心境。”
這套文房四寶,不過一兩銀子,對他而言不算什麼,但對劉兆這樣的貧寒學子,卻已是難得的珍品。
劉兆怔怔地看著眼前的張平,又看了看那套嶄新的文房四寶,鼻子一酸,積蓄已久的淚水終於奪眶而出。
他似乎想起了什麼,猛地抬起頭,驚喜地辨認著張平的麵容。
永安縣城不大,張秀才怒斥滿香樓管事,逼其當眾賠罪的事情,早已通過那些小乞丐的嘴傳遍了街頭巷尾。
“您……您是……張秀才?”劉兆帶著哭腔,聲音顫抖。
張平微微頷首,鼓勵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快回去吧,莫要耽誤了功課。記住,讀書人要有風骨,不可輕易向惡勢力低頭。”
“多謝張秀才!多謝張秀才!”
劉兆緊緊抱住那套文房四寶,如同抱著稀世珍寶,對著張平深深鞠了一躬。
然後抹了抹眼淚,轉身飛快地跑出了翰墨齋。
張平也為母親和妻妾選了幾本淺顯的啟蒙讀物,以及上好的筆墨紙硯,付了銀錢,正欲提著東西離開。
“你給我站住!”
王魁見自己的好戲被攪黃,還被一個不知從哪裡冒出來的窮酸秀才教訓了一頓,惱羞成怒。
他給身旁的幾個狗腿子使了個眼色,那幾個少年立刻會意,呼啦一下將張平圍在了中間,堵住了去路。
王魁雙手抱胸,上前一步,眼神輕蔑地上下打量著張平,然後猛地伸手狠狠推了張平一把。
張平紋絲未動,隻是目光一寒。
“你知不知道本少爺是誰?”
王魁見張平竟敢不把他放在眼裡,氣焰更加囂張,“我爹乃是王福祿!這永安縣的首富!你敢管本少爺的閒事,是不想在這永安縣待下去了吧!”
他以為報出父親的名號,眼前這個窮酸秀才定會嚇得屁滾尿流,跪地求饒。
然而,張平隻是淡淡地瞥了他一眼,絲毫不以為意。
“王福祿?沒聽過。”
簡簡單單五個字,卻像一記響亮的耳光,狠狠抽在了王魁的臉上。
王魁臉上的得意與囂張瞬間凝固,隨即轉為鐵青,胸膛劇烈起伏,一雙眼睛幾乎要噴出火來。
他在這永安縣城橫行霸道慣了,何曾受過這等輕視與羞辱!
“你……你找死!”
王魁氣得渾身發抖,從牙縫裡擠出幾個字,暴怒的情緒已然充斥了他那張扭曲的小臉。
王魁那張扭曲的小臉漲得通紅,眼中凶光畢露,平日裡在永安縣城,誰敢這般不給他麵子?他爹王福祿的名號一亮出來,哪個不是點頭哈腰,賠儘笑臉?
今日竟被一個窮酸秀才如此輕慢,這口氣如何咽得下!
“反了你了!”
王魁嘶吼一聲,仗著自己比尋常孩童高壯幾分,平日裡打架也從未吃過虧,便不管不顧地朝張平猛撲過來,拳頭胡亂揮舞。
他身後那幾個跟班見狀,也紛紛鼓噪著,想要一擁而上。
張平冷笑。
這些半大孩子,在他眼中與稚童無異。
眼看王魁那帶著風聲的拳頭就要砸到麵門,張平身形隻是微微一側,便輕鬆躲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