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獲見他如此,也不再堅持,當堂宣布:“人販孫大、趙四、王二,夥同李麻子、刁婆,長期拐賣人口,傷天害理,證據確鑿,罪不容誅!張平乃是遭遇歹人,奮起反抗,並協助官府擒獲凶徒,實屬義舉,當賞!其自衛殺人,及追凶途中格殺逃犯,皆無罪!”
“威武——”堂下衙役齊聲呼喝。
圍觀百姓也是一片叫好之聲。
張平微微頷首,正欲帶著林月柔和夏清荷離開這喧囂之地。
就在此時,一道不合時宜的聲音,尖銳地響了起來。
“慢著!錢大人!學生有話要講!”
隻見人群外,一個身著儒衫,麵帶傲氣的年輕書生,氣喘籲籲地擠了進來。
正是那翰墨齋的王學才。
他顯然是剛剛聞訊趕來,隻聽了個尾巴,說是張平當街殺人卻被判了無罪,具體前因後果,卻是一概不知。
前兩日在翰墨齋,他本就因劉兆之事被張平落了麵子,心中一直耿耿於懷。
此刻見張平又成了焦點,他哪裡還忍得住,當即自以為抓住了張平的把柄,跳了出來。
“錢大人!這張平當街行凶,視人命如草芥,就算那些人真有罪過,也該由官府審判,豈容他私自動用酷刑,隨意打殺?如此濫殺無辜,與暴徒何異?若不嚴懲,何以儆效尤,何以平民憤?!”
王學才一番話說得是慷慨激昂,自認占儘了道德與法理的製高點。
此話一出,整個公堂內外,瞬間安靜了下來。
所有人的目光,都齊刷刷地落在了王學才身上。
那眼神,古怪至極。
王學才卻絲毫沒有察覺,見眾人目光彙聚,還以為是自己的仗義執言引來了共鳴,腰杆不由挺得更直,臉上也露出了幾分洋洋得意的神色。
他輕蔑地瞥了張平一眼,心中冷笑。
任你有些拳腳,在煌煌律法,悠悠眾口麵前,我看你如何收場!
張平見這王學才還在那兒自我感覺良好地蹦躂,冷冷一笑。
這人,真是書讀到狗肚子裡去了。
“哦?”
張平的聲音帶著戲謔,“那依王秀才之見,此事當如何了結?”
王學才聞言,精神更振,他往前一步,聲音拔高,擲地有聲:“殺人償命,欠債還錢!此乃天經地義!”
“張平,你當街行凶,視人命如草芥,即便那些人罪有應得,也該由朝廷明正典刑!你擅用私刑,與暴徒何異?今日錢大人在此,當將你繩之以法,以儆效尤,方能平息民憤,彰顯大周律法之威嚴!”
他這話一出,簡直是把張平往死路上推。
林月柔本就因自己和清荷惹出這場禍事而心懷愧疚,此刻見王學才竟要置夫君於死地,一股熱血湧上心口。
她雖然害怕得渾身發抖,牙關都在打顫,卻還是猛地從張平身後站了出來,聲音帶著哭腔。
“不!不是這樣的!王秀才,你…你不能這麼說我夫君!若不是夫君及時趕到,我和清荷妹妹,早就被那些天殺的畜生給糟蹋了!夫君是為了救我們啊!”
她一想到方才那幾個惡徒猙獰的麵孔和汙穢的言語,便不寒而栗,若非夫君,她們的下場……不堪設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