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平這才滿意地點點頭,將那些“搶”來的東西一股腦兒推倒在地上,發出嘩啦啦一陣亂響:“行了,東西還你們,都拿回去吧。”
那些村民如蒙大赦,哪裡還敢多言。
一個個爭先恐後地衝上前,七手八腳地搶回自家的東西,然後頭也不回地跑了,生怕張平再改主意。
祠堂前瞬間清靜了不少,隻剩下幾個麵如死灰的張家幫凶。
張平轉向錢獲和那衙役頭領,臉上恢複了謙和的笑容,拱手一揖:“今日多謝錢大人和兩位差爺主持公道了。”
那衙役頭領看著張平,帶著幾分欣賞:“張公子客氣了!依我看,張公子這身手,這力氣,若是不考取功名,來我們縣衙當個捕快,也是綽綽有餘啊!保管那些毛賊聞風喪膽!”
張平隻是微微一笑,並未接話。
他誌不在此,一個小小的捕快,又怎能困住他這條潛龍。
他的目光,早已投向了更遠的地方。
錢獲擺擺手,示意衙役們將鼻青臉腫、癱軟如泥的張青山押上。
張山和張耳更是被打得半死不活,哼哼唧唧地被拖著,如同兩條死狗。
就在此時,一個穿著還算體麵,賊眉鼠眼的中年男子哭喊著撲到錢獲馬前,正是張青山的兒子張成才。
他一把鼻涕一把淚地哀求:“錢大人開恩!我爹年事已高,身子骨弱,經不起這般折騰啊!求大人網開一麵,饒他這一次吧!”
錢獲麵沉似水,不為所動:“律法無情,他聚眾毆打,私設公堂,罪證確鑿,本官豈能徇私!”
眼見求情無用,張成才轉頭,一雙三角眼怨毒地死死瞪向張平。
趁著張平轉身準備上牛車之際,他猛地從地上竄起,惡狠狠地撲了過來想拉住張平,口中還嘶吼著:“張平!你個小畜生!你今日如此對我張家,他日我定要你……”
話未說完,張平頭也沒回,右腿如同鞭子般迅猛向後一踹,正中張成才的小腹!
“嗷——!”
張成才發出一聲淒厲慘叫,整個人弓著身子倒飛出去,重重摔在數尺開外的地上,捂著肚子翻滾哀嚎,半天爬不起來。
張平這才撣了撣衣袖上並不存在的灰塵,仿佛隻是趕走了一隻討厭的蒼蠅。
他扶著劉大壯穩穩坐好,對劉兆點了點頭,平靜地邁上了牛車,聲音清朗:“劉大哥,兆兒,我們走!”
牛車“吱呀呀”地駛離了劉家村。
官道上,塵土隨著牛蹄和車輪的滾動緩緩揚起,空氣中彌漫著一股劫後餘生的沉寂。
劉大壯坐在車板上,身上的鞭傷火辣辣地疼,可他此刻卻渾然不覺。
他扭過頭,目光灼灼地望著張平的側臉,嘴唇幾番嚅動,那份沉甸甸的恩情壓得他幾乎喘不過氣。
“張公子…”他聲音沙啞,帶著濃重的鼻音,“您這份大恩大德,俺,俺爺倆這輩子做牛做馬都報答不完!”
說著,他便要掙紮著從車板上滑下去磕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