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掌櫃模樣的男子哈哈一笑,擺了擺手,一副理所當然的神情:“路見不平拔刀相助,乃我輩本分,小哥不必客氣。”
他目光一轉,裝作不經意地落在了張平牛車上的米糧蔬菜上。
眼中精光一閃而逝,故作驚訝:“咦?這位小哥,我看你這車上的米糧顆粒飽滿,蔬菜也水靈得很,莫不是要尋買家出手?”
張平心中了然,卻並未接話,隻是淡淡地看著他。
那掌櫃見張平不語,也不覺尷尬,反而更加熱情,自顧自地繼續。
“在下楊帆,乃是這街口飄香園的掌櫃。小哥若是有意出手這些貨品,我們飄香園倒是可以全數吃下,價格定然公道。”
飄香園?
張平記得,這飄香園與滿香樓素來是縣城裡最大的兩家酒樓,互為競爭對手。
他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弧度,終於開了口:“楊掌櫃,這條巷子,張某也不是第一次走了。以前可從未見過那幾位好漢在此收取過路費,也未曾聽聞飄香園的夥計們,還有維護這周邊治安的職責啊。”
楊帆臉上的笑容微微一僵。
張平頓了頓,目光銳利:“一個日理萬機的大酒樓掌櫃,竟有閒情逸致親自帶著夥計出來巡查這等小事?莫不是……楊掌櫃早就料到張某今日會從此路過,特意在此等候,想撬那滿香樓的牆角?”
此言一出,楊帆臉上的表情瞬間變得極為難看,像是被人當眾揭了瘡疤,青一陣白一陣。
“你……休要胡言!”
楊帆勉強維持著鎮定,但語氣已然不善。
張平嗤笑一聲,懶得再與他虛與委蛇:“楊掌櫃,明人不說暗話。你這出英雄救美的戲碼,演得未免拙劣了些。方才那幾個潑皮,怕也是你飄香園養的客卿吧?”
“你!”
楊帆被張平三言兩語戳穿,臉上那層偽裝徹底撕裂,之前的和善蕩然無存,取而代之的是陰鷙與不耐。
他眼神示意,身後的幾個夥計立刻散開,隱隱將張平和牛車圍在了中間。
而方才那幾個“逃走”的地痞流氓,不知何時又從巷子深處鑽了出來,堵住了張平的退路,臉上帶著獰笑,顯然與楊帆是一夥的。
楊帆臉色陰沉得能滴出水來,聲音也冷了下來,帶著幾分霸道:“張秀才,既然你把話挑明了,我楊帆也不跟你兜圈子。今天你這車貨,賣也得賣,不賣也得賣給我飄香園!”
他上前一步,逼近張平,眼中閃爍著貪婪的光芒:“識相的,咱們好說好道,價錢上我楊某人也不會虧待你。若是不識相……哼,你這車貨,怕是連這巷子都出不去!”
這副嘴臉,與方才那義正辭嚴、悲天憫人的模樣,簡直判若兩人,看得劉大壯都目瞪口呆,心中暗罵這人變臉比翻書還快。
張平麵對楊帆的猙獰威脅,臉上非但沒有絲毫懼色,反而冷笑。
他撣了撣衣袖上並不存在的灰塵,語氣平淡:“楊掌櫃這是打算明搶了?”
劉大壯已是嚇得麵色發白,緊緊攥著牛鞭,卻被張平一個眼神製止。
“搶你又如何?”
楊帆徹底撕破了臉皮,聲音狠戾,“在這縣城,還沒幾個人敢不給我飄香園麵子!給我上!卸了他們的貨!”
他一聲令下,總共十好幾地痞流氓,呼啦一下圍了上來,目露凶光。
這些人,平日裡仗著飄香園的勢,在左近橫行霸道慣了,此刻得了楊帆的命令,更是有恃無恐。
“不知死活!”
張平不退反進,腳下步伐一錯,竟是主動迎向了最前麵的兩個夥計。
他並未攜帶兵刃,但一雙鐵拳,便是最強的武器。
隻聽“砰砰”兩聲悶響,那兩個夥計隻覺一股巨力襲來,胸口如遭重錘,慘叫著倒飛出去,撞在巷壁上,半晌爬不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