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是卸掉關節,或是擊打軟肋,不過一炷香的功夫,地上便躺滿了呻吟的漢子,再無一人能站起來。
那管事早就見勢不妙,縮到了人群最後麵,此刻見張平朝他看來,嚇得兩腿一軟,轉身就想溜。
張平豈會讓他如願。
他身形一晃,便越過地上躺倒的一片人,像老鷹抓小雞一樣,一把揪住管事的後衣領,將他提了回來。
同時,他目光一掃,精準地鎖定了那個先前伸腳絆倒狗蛋的漢子。
“還有你,過來。”
那漢子臉色煞白,兩條腿抖得像篩糠,卻不敢不從。
張平隨手將兩人扔在狗蛋麵前,然後抬腳,對著兩人膝蓋後的腿彎處,一人一下。
“噗通!”
管事和那漢子身不由己,直挺挺地跪了下去,膝蓋骨磕在堅硬的石地上,疼得他們齜牙咧嘴。
“給狗蛋道歉。另外,把他今天的工錢,一文不少地結了。”
張平的聲音不帶一絲溫度。
那絆人的漢子脖子一梗,兀自嘴硬,“憑什麼!他自己不長眼摔倒,關我屁事?我憑什麼要道歉?”
“憑什麼?”
張平冷笑,俯視著他,一字一句清晰無比。
“你以為你和管事那點眉眼官司,沒人看見?你伸腳的時候,他可是看得一清二楚。是覺得這小子老實,合起夥來欺負,很有成就感?”
那漢子臉上的血色“唰”地一下褪儘,像是被人扒光了衣服,赤裸裸地暴露在眾人麵前。
張平的聲音愈發冰冷。
“我再給你一次機會。要麼自己開口,要麼,我親自摁著你的頭,給這地麵磕響了再說。”
那漢天人交戰,看著張平那雙毫無感情的眸子,隻覺得一股寒氣從尾椎骨直衝天靈蓋。
他再不敢有半句廢話,哆哆嗦嗦地對著狗蛋磕下頭去。
“對不住,狗蛋哥,是我不對,是我有眼不識泰山,我不該絆你……”
管事見狀,哪裡還敢撐著,連忙從懷裡掏出一串銅板,雙手奉上,頭點得像搗蒜。
“狗蛋爺,這是您的工錢,您大人有大量,饒了我們吧!”
狗蛋拿著那串沉甸甸的銅錢,手還在微微發抖,看著跪在自己麵前的兩個人,一時間竟有些恍惚。
張平鬆開了對兩人的鉗製。
管事和那漢子如蒙大赦,連滾帶爬地起身,頭也不回地跑進了夜色深處,生怕張平反悔。
“我們走。”
張平拍了拍狗蛋的肩膀,帶著他轉身離開這片狼藉。
剛走出碼頭的範圍,拐進通往小巷的路上,就見一道嬌小的身影提著燈籠,急匆匆地跑了過來。
是翠花,她眼圈通紅,臉上還掛著未乾的淚痕,顯然是剛和陸家夫妻分彆,心中不舍。
“狗蛋!”
狗蛋見到姐姐,下意識地把那串銅錢往身後藏了藏,臉上擠出一個憨厚的笑容,故作輕鬆地迎上去。
“姐,你怎麼來了?”
他心裡七上八下的,生怕張平把他剛才在碼頭差點下跪的糗事說出來。
誰知張平卻搶先開了口,語氣溫和。
“我來碼頭辦點事,正好碰見狗蛋下工,就順路一起回來了。走吧,夜深了。”
狗蛋聞言,心中頓時湧起一股暖流,感激地看了張平一眼。
翠花並未起疑,隻是點點頭,引著兩人回到陸家小院。
“姐,你先進去吧,我跟公子還有幾句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