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魁被他這陰陽怪氣的調調噎得半天說不出話,一張俊臉憋成了豬肝色。
他惱羞成怒,索性不再解釋,一指自己那輛豪華馬車,又指了指車上堆著的琳琅滿目的食盒點心,用一種彆扭又帶著炫耀的語氣開口。
“本少爺的馬車,不比你那破牛車快?車上吃喝一應俱全,看在你是我表弟同伴的份上,就……就讓你上來坐坐也無妨。”
這算是他生平第一次,用這種近乎邀請的姿態對人說話,彆扭到了極點。
然而,張平像是沒聽見一般,甚至連個眼神都欠奉。
他轉身,動作利落地一躍,穩穩當當地坐在了劉大壯身邊的牛車車板上,拍了拍身旁的木板。
“大壯,咱們走,彆讓王大少爺的寶馬,聞了咱們牛車的味兒。”
“好嘞!”劉大壯咧嘴一笑,揚起了鞭子。
“你!”
王魁整個人都僵住了。
他設想過無數種可能,張平或受寵若驚,或推三阻四,甚至繼續冷嘲熱諷。
卻唯獨沒有想過,對方會直接無視!
這比任何羞辱都更讓他難堪!
那感覺,就像自己精心準備了一場盛宴,結果對方連看都懶得看一眼,徑直走向了路邊的餿飯。
旁邊的王學才最會察言觀色,見狀立刻湊了上來,想要煽風點火。
“表哥,你看那張平,簡直太不識抬舉了!您好心邀他,他竟敢如此……”
話未說完,本就一肚子邪火無處發泄的王魁,猛地回身就是一腳!
“砰!”
這一腳正中王學才的心窩,踹得他當場弓成了一隻蝦米,翻著白眼倒在地上。
“聒噪!”
王魁猶不解氣,指著他的鼻子怒罵。
“給你臉了是不是?本少爺做什麼,需要你來多嘴?給我滾下去,跟在車後麵跑!什麼時候想明白了,什麼時候再讓你上車!”
說完,他憤憤地鑽回自己的馬車,重重地摔下了車簾。
兩名侍衛對視一眼,無奈地將還在地上哼唧的王學才架起來,跟在了緩緩啟動的牛車和馬車後麵。
於是,永安縣城門外,出現了一副奇特的景象。
一輛慢悠悠的牛車在前,一輛華麗卻龜速行駛的馬車在後,最後麵,還跟著一個哭喪著臉,被逼著小跑的錦衣少年。
一行人就這麼不緊不慢地走著。
半日後,官道漸漸消失。
取而代之的是一條蜿蜒的山路,兩側的樹木愈發高大,遮天蔽日,將陽光切割得支離破碎。
周遭,漸漸安靜了下來。
太安靜了。
安靜得有些詭異。
林子幽深,本該是鳥語蟲鳴最為熱鬨的地方,此刻卻萬籟俱寂,連一聲風吹過樹葉的沙沙聲都聽不見。
張平心中警鈴大作。
這種死寂,他經曆過一次。
那是在城郊密林,遭遇鬼麵人追殺的前兆!
他猛地抬起手,做了個停止的手勢。
牛車和馬車應聲停下。
劉大壯和狗蛋都緊張地看向他,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不對勁。”張平壓低了聲音,掃視著四周幽暗的林木,“都彆動,戒備!”
話音剛落!
“咻!咻!咻!”
十數道黑影,悄無聲息地從兩側的密林中彈射而出,手中鋼刀在昏暗的光線下閃爍著致命的寒芒。
二話不說,直撲車隊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