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捆用細竹簽串好的五花肉,一盤切好的青椒和菌菇,一小袋晶瑩的白鹽,甚至還有一小罐秘製的醬料。
這神乎其技的一幕,看得劉大壯和狗蛋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而夏清荷和翠花則是美目中異彩連連。
他們隻當是張平用了什麼巧妙的戲法,卻也更添了幾分對他的敬畏。
張平熟練地架起簡易的烤架,生起火,將一串串的肉和菜放在火上翻烤。
很快,油脂滴落在炭火上,發出“滋啦滋啦”的誘人聲響,濃鬱的肉香混合著香料的味道,霸道地彌漫開來。
另一邊,從驚魂未定中稍稍平複的王魁,正摸著咕咕叫的肚子,從懷裡掏出僅剩的兩塊又乾又硬的肉乾。
他剛要往嘴裡塞,那股霸道的烤肉香味就鑽進了他的鼻孔。
他猛地轉頭,看著張平那邊冒著油光、撒著香料的烤肉,再看看自己手裡這能硌掉牙的玩意兒,口水不爭氣地流了下來。
他丟掉肉乾,蹭地一下跑了過去,眼巴巴地盯著烤肉,喉結上下滾動。
“那個……張平,給……給我來一串?”
張平眼皮都懶得抬一下,專心致誌地翻動著烤串,仿佛身邊根本沒有這個人。
王魁碰了個軟釘子,臉上一窘,但腹中的饑餓感戰勝了自尊心。
他好歹是王家大少爺,從小到大哪受過這種委屈。
他眼圈一紅,十來歲少年的脾性頓時發作,索性往地上一坐,雙腿一蹬,就準備撒潑打滾。
“你這人怎麼這樣!我……我可是你救的!你就不能給我點吃的嗎?我要餓死了!嗚嗚……”
還沒等他徹底躺下,張平終於開口了,聲音平淡無波。
“想吃可以,拿錢買。”
王魁的哭聲戛然而止,愣愣地抬起頭。
張平終於瞥了他一眼,舉起一串烤得金黃流油的五花肉,慢悠悠地開價。
“一兩銀子,十串。童叟無欺。”
“一……一兩?!”王魁的眼睛瞪得溜圓,“你怎麼不去搶!永安縣最好的酒樓,一桌席麵也才這個價!”
“愛買不買。”
張平收回目光,將那串烤好的遞給旁邊的翠花,“嘗嘗,小心燙。”
翠花受寵若驚地接過,咬了一小口,眼睛瞬間亮了。
那濃鬱的肉香,此刻對王魁來說,簡直是世上最殘酷的酷刑。
他看著張平又烤好幾串,分彆遞給了夏清荷、劉大壯和狗蛋,唯獨沒有他的份。
他咬了咬牙,心中天人交戰。
最終,饑餓戰勝了一切。
他從懷裡摸索了半天,掏出一張皺巴巴的二十兩的銀票,極不情願地遞了過去。
“給!我……我買!”
張平這才接過銀票,看也不看就塞進懷裡,隨手遞給他十串烤肉。
王魁如獲至寶,也顧不上燙,抓起來就狼吞虎咽,吃得滿嘴是油,眼中卻含著屈辱的淚花。
不遠處,王學才啃著自己冰冷的乾饅頭,看著大快朵頤的王魁,又看了看那談笑風生、仿佛什麼都沒發生過的張平,眼神深處,閃過無法掩飾的怨毒和嫉妒。
可一想到方才那血腥的場麵和張平冰冷的眼神,他便渾身一顫,隻能低下頭,將所有的怨恨,都隨著那難以下咽的饅頭,一同吞進了肚子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