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日後。
洞溪村,陳家老宅。
“什麼,爹你要我和二苟成為許家之附庸?”
陳大明麵露駭然之色,陳二苟則作沉吟之態。
“此事關涉眾人,爾等皆需深思。大牛、芳芳,你等亦然,若不願從,我絕不強逼。”
“我老了,能為你們所做不多,此番亦是搭上自己的老臉,才讓三豎同意。”
“隻要願意,你們即可同趙錢孫李周幾家一般。”
陳伯佝僂著身軀,手上依舊握著那杆老煙杆,苦口婆心地道:“彆看他們幾家現在不如你們,然一人得道雞犬升天,今後許家走到何等高等,也意味著你們能到哪個層次。”
“三豎跟我說,大魏世家分九品,而他許家還未跨入所謂的世家行列。”
“他說,許家才剛剛起步。”
“其胸襟似海,氣度如山,謀的是百代之基業。”
陳大明麵露不忿,抗聲道,“其子嗣雖皆俊彥,然許川尚能存世幾載,縱使高瞻遠矚,死後還不是一切成空。
安能保許家代代昌隆,必無敗家之嗣?”
“他許家是恰逢其時,但我陳家一代代繁衍生息自然也會出現光宗耀祖之輩。”
“你看的倒是遠。”
陳伯瞥了他一眼,又看了他的幾個子嗣。
呂氏也道:“父親,夫君說的沒錯,我呂家也是我阿翁白手起家,短短十幾年成為清江縣的富商名流,但到了我這一代,已然開始走下坡路。”
“世事變幻無常,未來的事誰也說不準。”
“你們這邊的意思我知道了,二苟,你家呢,什麼決定。”
陳伯看了過去。
“我........”
陳二苟和許妍都是沉默不語。
“阿翁,我同意。”陳大牛第一個站出。
“我也不是有意貶自家人,但川伯伯的確是我見過最睿智之人。”
陳大牛似乎想起了什麼,一臉苦澀道:“以往,我總覺自己不比阿淵差,也不比石頭哥差。”
“但經過這幾年,世事磨練,我明白了,人的天賦的確各有差距,此乃天生。然一個家族之發展,更重要的是要有目光長遠之人的引導。”
“物儘其用,人儘其才。”
“家族之人各司其職,”
“許家就是這般,川伯伯是定海神針,指引許家前進的步伐,並且培養各人,發揮他們的所長。”
“石頭哥是嫡長,是傳家之人,需要的是穩重和威懾。”
“阿淵頭腦靈活,八麵玲瓏,是經商奇才,許家的各處產業都是他在把控,就連川伯伯都鮮有插手。”
“炭頭從小送入武館,一心武道。”
“就連白靜伯母都是隻負責內宅,從不過問其他事。”
談到白靜的時候,他還有意無意看了眼自己母親。
內心做了比較。
陳伯嘴角噙著笑意,頷首道,“不愧是我的好孫兒,有這份眼光,即便不成為許家附庸,也足以在有生之年,讓陳家成為豪商富戶之流。”
“二苟,你呢。”
陳二苟沉吟少頃,抬首道:“罷了,我天生就不合適成為決策者,既然有機會做回老本行,那就繼續跟著川哥吧。”
“既如此,大明,你們回去吧,好好過你們的日子。”
陳大明終究是不想走陳伯安排的路。
或許從一開始,就注定如此。
陳伯跟陳二苟,陳大牛說了許川的告誡,陳家財產並入許家,由許家統一調配。
然許妍堅決不同意。
陳二苟勸說無果,最終一咬牙,決定與許妍和離。
知曉其貪婪性格,故將七成家業都留給她,他自己、陳大牛和陳芳芳則都自願歸入許家,成其附庸。
陳伯將陳大明一家和陳二苟一家的決定告訴了許川。
許川詫異不已,對陳二苟都高看了幾眼。
“二苟,大丈夫何患無妻,過幾年定替你尋一個更好的。”
許明淵當時也在場,拍了拍陳大牛的肩膀,見他愁眉苦臉的,安慰道:“大牛,彆心疼你家那點東西。”
“以後跟著我吧。”
許明淵看了眼許川,許川笑著點點頭,“彆虧待了大牛。”
“多謝二公子,多謝家主。”陳大牛拱手道。
“瞧你這樣,咱們公私分明,私下裡隻有自己人的時候,依舊喊我阿淵即可。”
陳大牛與陳芳芳麵帶笑意,心中鬱結儘散,恰似雨過天晴。
陳伯了去了一樁心事。
兩月後,撒手人寰,沒能過完這個歲祭。
許家為其大辦喪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