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裡被雜物堆滿,兩人統一把東西歸置到角落,用雜草在地上鋪出兩個草床休息。
這一覺黎哩感覺自己睡得格外累,好像用第三視角看到了自己離開後的前兩世。
第一世她踩空樓梯後被送往醫院,頸椎斷裂,不治而亡。
第二世她累死在榻,女兒哭著搖晃她冰冷的身體,叫著媽媽。
黎哩心一揪一揪的疼,她想抱抱自己的父母,親吻自己的女兒,可是她已經死了,她隻能站在原地,眼睜睜看著父母一夜白頭,女兒被災民煮後分食。
汗水將黎哩發絲和衣物浸濕,直到她再哽咽著睜開眼,屋外的雨聲還未停止。
鷺洋不知道醒了多久,此時正在擺弄著黎哩之前采集晾曬的藥草。
她張口想詢問鷺洋她睡了多久,怎奈喉嚨像是被卡於無形當中,隻能發出些許氣聲。
體溫很燙,應該是休息不足,抵抗力下降有些發燒。
她從地鋪上起身,走到鷺洋身邊詢問:“我……睡了……多……”
最後一個“久”字卡在喉嚨裡不上不下,好在鷺洋沒呆到連這意思都猜不出來。
鷺洋抬手看了眼求生計時器。
“你睡了九個小時……”他頓了頓,視線在黎哩臉上逡巡,“做噩夢了嗎?你的臉色不太好。”
“沒事……”
算了,嗓子啞的厲害,黎哩放棄說話,指了指嗓子,又擺了擺手。
——嗓子壞了,說不了話。
“我燒了點熱水,現在應該不燙了,你喝點吧。”
溫水遞到黎哩手上,她抿了一口,溫熱的液體順著乾涸灼痛的食道滑下,帶來一絲短暫的舒緩。
[100號體質也太差了吧,感覺生病很嚴重的樣子]
[不會是裝來博流量的吧,就睡了一覺而已,怎麼會說不出話。]
[裝你個頭!她這兩天吃的少睡得少,還下水拖竹子,鐵打的也扛不住!]
[就是啊,看著都揪心。這鬼地方沒藥,嗓子真燒壞了以後怎麼辦?]
[嗤,還想著以後?她能熬過這場病再說吧!我看懸!]
黎哩蹲在鷺洋身旁,在分類捆紮起來的藥草裡找到了自己需要的那株。
屋裡沒什麼水了,她壓下喉間的不適,拿起另一個空竹筒,走到門口,將其置於屋簷下接取雨水。
她往跌水潭一瞥,潭水上遊源源不斷湧下水流,各種漂浮物落在潭水麵上。
按照鷺洋所說,這場暴雨持續了九個小時,這意味著腐植和動物屍體很有可能被衝刷進河流裡,雖然雨水也未必乾淨,但總比此刻的潭水好些。
回到屋內,草藥先在接來的雨水中浸泡了半小時,析出淡淡的黃綠色,再將就這筒水架在火堆上,蓋上蓋子熬煮。
很快,濃鬱的草木香氣充斥滿整個竹屋,竟讓她混沌的腦子瞬間清醒了不少。
糟了……黎哩突然想起小花豹腿傷的藥該換了,過了這麼久可彆讓傷口悶壞了。
小花豹被黎哩攬過,抱在腿上,她小心解開纏繞在它後腿上已經有些鬆散的棉布條。
布條完全解下,露出底下的傷口,黎哩愣住了,手指懸在半空。
小花豹有些不自在地蹬蹬後腿,又用腦袋在黎哩脖頸處蹭了蹭。
這……就好了?!
傷口愈合的速度快得驚人,原本猙獰的撕裂口,此刻竟已收攏結痂,隻留下幾道淺淺的粉色新肉痕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