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哩麻利地將搓好的草繩纏繞在腳踝與鞋子上,牢牢固定住新做的屐底。
她試著走了兩步,確認不會鬆脫,這才滿意地點點頭。
解決完腳下的問題,盛水的工具也該準備了。
鷺洋進門,看見這略顯滑稽的一幕也沒說什麼,隻是嘴角抽動一下,詢問黎哩有沒有什麼需要他幫忙的。
黎哩停下手中削篾的動作,目光掃過屋內,定格在牆上那張布滿尖刺的豪豬皮上。
“還真有,”她指向豪豬刺,“你戴上皮甲手套,幫我把那些背刺完整地拔下來,等小花豹洗完澡,就給你做一個新武器。”
“好。”鷺洋應得乾脆,轉身就去取手套。
兩人各坐在一角,竹屋裡隻剩下篾片摩擦的沙沙聲和拔刺的輕微脆響。
黎哩按照腦海中的想法,用削得極薄的竹篾編織出四五個竹兜,有的編織得緊密不留空隙,有的刻意留出均勻的空隙。
她選了三個竹兜端到潭邊,先是拿起孔隙最大的那個,用藤蔓係牢,往兜底壓了塊石頭,用力甩入水中。
竹兜在石塊的重量下壓入水麵,黎哩手腕發力,猛地回拉藤蔓。
“嘩啦——”
一兜枯枝敗葉被拖上岸,渾濁的潭麵短暫地空出一小塊,旋即又被上遊落下的水流推著漂浮物覆蓋。
她重複著動作,清理著水麵垃圾。直到這一次,藤蔓上傳來的力道驟然加重,繃得筆直。
[藤蔓都繃直了,撈到什麼了?]
[不會是一條大魚吧,這次怎麼吃,吃烤魚嗎(^O^)]
[也有可能是蛇,之前那條巨蟒不就是從水裡出來的嘛]
彈幕眾說紛紜。
黎哩把竹兜拖上來時,一股腐爛味隨之而來。
落葉覆蓋在竹兜表麵,她抿著唇扭過頭,對著攝像器做出高能預警。
“直播間前的觀眾朋友們,如果你們正在吃飯,那麼接下來的畫麵可能給你帶來一些不適……”
黎哩小心拉著藤蔓往一旁的樹下走去,竹兜傾倒,被水泡得變形的花豹屍體裹著枯葉滾出。
霎時間,直播間飄過一條條“噦”字。
[這隻花豹是當初和豪豬打鬥的那隻,它身上還有刺呢……]
[她被暴雨衝到水裡,是之前就死在附近了吧,再想想毛絨絨為什麼會孤零零出現在這裡……]
[啊這……趕緊埋了吧,彆讓毛絨絨看見了]
黎哩也是這樣想,她讓鷺洋把鋤頭扔出來,挖出個坑,把這隻花豹屍體就地掩埋。
後知後覺的小花豹從遠處跑來,在被木鋤壓實的地麵輕嗅,像是聞到了熟悉的味道,有些焦躁地用爪子刨刨土,坐在原地不知道在想著什麼。
“豹死不能複生,節哀。”
黎哩輕輕在小花豹頭頂撫過,起身回到潭邊,把漂浮物撈了個大概。
[靠,眼淚都流下來了,100號這句話突然把我整笑了]
[我的道德和笑點在打架,毛絨絨不是人,跟它說這些它聽得懂嗎]
[其實從這一點還是可以看出黎哩本質不壞,要是我爺爺走的時候有人能跟我說這句話,我真的會很感激他。]
[抱抱樓上……現在大家都把一條生命看得太輕了,好像人死了就死了,短信通知一下,就和沒來到過這個世界一樣]
……
潭麵漂浮物被清理了個大概,黎哩著手解決潭水混濁這個問題。
她手邊一共三個竹籃,根據孔隙大小,由緊到密依次疊放。
中間那個她特意留出均勻細小孔隙的竹籃,用從潭水下遊捧出溪流石鋪底,溪流石上方鋪上河沙,表麵放上她從屋裡取來的小顆粒木炭。
一個簡易的濾水裝置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