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哲心頭一震,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年大海這番話,分明是在替他著想!
這個暴躁固執的未來嶽父,嘴硬心軟,竟然願意幫他撐麵子!
一股暖流湧上心頭,許哲眼眶微熱,聲音帶著一絲沙啞的感動。
“年叔,您放心,我說三天,就三天!用不著您墊錢,十萬,一分不會少!後天,我就上門提親!”
年大海狐疑地上下打量著許哲,這小子語氣篤定得邪乎。
他眉頭緊鎖,語氣嚴厲了幾分:“小子,我警告你!錢,必須來路正當!”
“你要是敢走歪門邪道,弄出什麼幺蛾子敗壞我女兒的名聲,讓她以後念不成書,考不上公家飯碗,老子就是拚了這條命,也得讓你倆散夥!”
這番話,擲地有聲,帶著一個父親最深沉的憂慮和決心。
許哲鄭重點頭,目光清澈坦蕩:“年叔,您把心放肚子裡,這錢,乾乾淨淨,比這雨水還乾淨!”
他豎起三根手指,“我絕不會讓婉君受半點委屈,更不會毀了她的前程!”
他轉向年婉君,眼神溫柔:“婉君,我們走。”
年婉君輕輕“嗯”了一聲,臉頰依舊帶著紅暈,跟著許哲往外走。
門外,瓢潑大雨如注,天地間一片白茫茫的雨幕。
風裹著雨點劈裡啪啦地砸下來,瞬間就能把人淋個透心涼。
許哲猛地撐開帶來的黑傘,長臂一伸,將年婉君整個攬入懷中,緊緊護在傘下。
冰冷的雨水被隔絕在外,傘下自成一方小天地。
年婉君能清晰地聞到許哲身上淡淡的肥皂清香,混合著雨水的微腥,還有他胸膛傳來的沉穩心跳。
雨傘明顯地向她這邊傾斜著,許哲大半個肩膀都露在雨中,冰涼的雨水順著他的發梢滴落,浸濕了他的衣衫。
年婉君心中一顫,一股難以言喻的暖流淌過四肢百骸。
這個曾經讓她避之不及的“壞小子”,此刻卻用他並不寬厚卻異常堅實的臂膀,為她撐起了一片晴空。
腳下的路早已泥濘不堪,雨水彙成細流,在坑窪不平的地麵上肆意橫流。
深一腳淺一腳,泥點子不斷濺起,年婉君腳上那雙乾淨的白布鞋眼看就要遭殃。
許哲低頭看了一眼,眉頭微皺。
他二話不說,在年婉君麵前蹲了下來,寬厚的脊背對著她。
“上來,我背你。”
“啊?不……不用了!”
年婉君臉頰瞬間紅透,如同雨後初霽的彩霞,心如小鹿亂撞,連連擺手。
這……這怎麼行?大庭廣眾的,雖然雨大沒什麼人,可……
“聽話!路這麼爛,鞋濕了腳會冷的。”
許哲的聲音不容置喙,帶著一絲霸道的溫柔。
他穩穩地蹲著,大傘依舊為她遮著雨。
年婉君咬著唇,看著飄進來的雨水正從他黑色的短發上往下淌。
猶豫片刻,她心一橫,輕輕伏了上去。
許哲手臂向後一托,穩穩地將她背起。
少女柔軟的身體緊貼著他寬闊的後背,隔著薄薄的衣衫,彼此的體溫相互傳遞。
雨聲喧囂,卻仿佛成了他們此刻唯一的背景音。
年婉君將臉頰輕輕靠在許哲的肩頭,感受著他有力的步伐和沉穩的呼吸,一顆芳心,在風雨飄搖中,悄然淪陷,慢慢靠近……
第六天,中州交易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