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風卷著最後一片秋葉掠過山穀,何青雲裹緊了身上的狐裘坎肩,將最後一捆曬乾的艾草塞進山洞深處的儲藏室。
洞外的淺淺溪流早已結了薄冰,陽光透過稀疏的枝椏灑在冰麵上,折射出細碎的光芒,映得洞壁上懸掛的臘肉也泛著油亮的光澤。
“姐,快來看!”
何小丫的聲音從洞口傳來,帶著抑製不住的興奮:“重陽哥在溪邊鑿了個冰窟窿,釣上來兩條鯽魚!”
何青雲應聲走出,隻見李重陽正蹲在溪邊,額角沁著細汗,手裡拎著兩條活蹦亂跳的鯽魚,魚尾甩起的冰水在陽光下凝成晶亮的水珠。
他身上的棉袍是何青雲用超市裡的細絨布改的,袖口磨得有些發白,卻依舊乾淨整潔。
“今日運氣好,”李重陽笑著將魚遞給何青雲,指尖凍得通紅,“晚上給你們做個奶白鯽魚湯,補補身子。”
何平安從旁邊的柴堆裡抱出一捆乾柴,聞言插嘴道:“我剛才在東邊的山坳裡發現了些野蔥,正好用來去腥。”
他的臉頰被山風吹得紅撲撲的,眼神卻比在清河鎮時更加明亮,手裡還握著一把剛磨利的小鐮刀。
劉雨蘭端著一盆淘洗好的糯米從洞內走出,看見魚立刻笑了:“正好,早上泡的糯米能做個魚香飯團,再配上些醬菜,午飯就齊活了。”
她的鬢角新添了幾根銀絲,卻精神矍鑠,身上的粗布衣裳漿洗得發白,卻總是打理得一絲不苟。
這處山穀是他們逃難時偶然發現的,位於兩座陡峭山峰之間,入口被茂密的灌木叢遮掩,洞內卻彆有洞天。
裡麵寬敞乾燥,還有天然的石床和暗渠,簡直是上天賜予的避難所。
他們在此已生活了月餘,靠著超市裡的物資和山穀裡的物產,日子竟過得比在清河鎮時還要愜意幾分。
何青雲接過鯽魚,走進洞內的“廚房”,那是用幾塊平整的大石塊搭成的灶台,旁邊的石槽裡還囤著從超市取出的精鹽和各種調料。
她熟練地刮鱗破肚,將魚腹內的黑膜清洗乾淨,又從一個密封的陶罐裡舀出兩勺豬油。
“娘,把火生旺些。”
何青雲將魚放入燒熱的鐵鍋中,豬油遇熱發出滋滋的聲響,瞬間彌漫開濃鬱的香氣:“今天做個創新版的鯽魚豆腐湯,加些超市裡的嫩豆腐,保證鮮掉眉毛。”
劉雨蘭笑著往灶膛裡添了塊乾柴,火苗騰地一下竄高,映得洞內暖意融融。
她看著女兒忙碌的背影,心中感慨萬千:“也虧得有你這手廚藝,不然就算有再多糧食,也吃不出這麼多花樣。”
說話間,何小丫已經搬著小凳子坐在灶台邊,手裡捧著一個磨得光滑的木碗,眼巴巴地看著鍋裡的魚漸漸煎至金黃。
“姐,我想吃魚皮,煎得脆脆的那種。”
“小饞貓,”何青雲刮了刮她的鼻子,“等下給你留最大的一塊魚皮,再撒些辣椒粉,保證夠味。”
李重陽洗淨手走進來,將釣竿靠在洞壁上,又從隨身的布袋裡掏出一把野栗子:“路上撿的,烤一烤當飯後甜點。”
他的目光落在何青雲被油煙熏得微紅的臉頰上,不自覺地放柔了聲音:“青雲,你歇會兒,剩下的我來。”
“不用,”何青雲頭也不回地往鍋裡倒入開水,“你去把那捆艾草掛好,彆讓潮氣侵了。”
何平安將洗淨的野蔥切成段,又從一個隱秘的石洞裡取出一塊凍得硬邦邦的豆腐:“姐,豆腐化凍了,正好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