額頭,臉龐,耳朵,下巴……
不多時!
秦承乾的整張臉就已經被他劃得麵目全非了,再也看不出一絲一毫原本的模樣,動作那叫一個麻利,顯然平日裡沒少替秦承乾乾這種臟活。
做完這一切後,李讓便開始處理起了秦承乾的屍體。
他首先是替屍體脫去衣物,脫著脫著,借助一旁跳動著的昏黃燭光,李讓注意到了對方右大臂內側的那道新鮮的“L”形傷痕之上。
“!!!”
那一瞬間!
李讓整個人猛地怔住了。
全身僵硬!
雙眼瞪大!
因為這道劃痕,他記得——清!清!楚!楚!
這是剛才,自己因為等不及的緣故,提前從寢殿過來向他稟報,他得知計劃一切順利,曹魏正在跟他的妃子行房事後,暴怒揮劍亂砍時,不小心被飛濺起來的碎木屑劃傷的。
關鍵!
當時!
還是李讓親自為他處理的傷口。
試問,李讓怎麼可能不記得?
雖然身為太子替身的曹魏,理論上,同樣的位置後麵也會被留下類似的傷痕,而且這件事情將會由李讓來執行。
但現在的問題是。
他還沒來得及動手啊!
一時之間!
先前被李讓強壓下去的那股不安,頓時如同潰堤之時的洪水一般,席卷了他的全身。
他終於知道,為什麼自己先前會感覺到不對勁了。
既然他是殿下,那——
“!!!”
想到這。
李讓身體頓時一顫,猛地回神,接著抬頭,瞪大著雙眼,滿臉難以置信和驚恐地朝著寶座上坐著的曹魏看去。
昏暗的燭火映照下。
映入他眼簾的,是曹魏那張沾染滿了秦承乾鮮血的臉龐,是那張跟秦承乾一模一樣的臉龐。
此刻!
曹魏的嘴角微微上揚著,帶著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
笑容中,帶著濃濃的戲謔!
殿內,頓時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當中。
一息,兩息,三息……
一時,兩人之間,誰也沒有說話。
曹魏就這麼戲謔地盯著李讓,注視著他臉上的每一個微表情變化。
對方起初主要是震驚。
但逐漸的逐漸的……
震驚開始被前所未有的惶恐與不安所取代。
見狀。
曹魏突然開口了:“李讓,你為何如此看著孤?還不快快繼續處理?”
曹魏的聲音低沉沙啞,依舊一股不容置疑的威嚴。
而這,正是秦承乾一貫的語氣。
李讓聞言,陡然回神。
他看了看曹魏,又看了看那顆經由他的雙手而被處理的麵目全非的腦袋。
下一瞬間!
滿頭大汗。
一顆顆鬥大的冷汗,瞬間就占滿了他的額頭。
“李讓,為何如何表情?還不快繼續處理?”曹魏乘勝追擊,再度開口。
李讓白著臉,欲言又止,眼中臉上,湧現出了濃濃的糾結之色。
但是最後!
他對秦承乾的忠誠,還是被活下去的渴望所壓製。
“是……殿下。”
李讓緩緩低下了頭,聲音聽起來無比的沙啞。
說完這句話後。
他便重新俯下了身,繼續處理起了地上那具無頭屍體。
隻不過。
跟先前的麻利相比,這一次李讓的動作顯得格外的僵硬。
抓著玉簪的手,不停地顫抖著!
看著這一幕,曹魏臉上的笑容那叫一個燦爛。
因為他知道。
李讓這個秦承乾最信任的心腹,屈服了。
從這一刻起,他曹魏,便是大乾的太子!
真正的太子!
唯一的太子!
當之無愧的太子!
時間,一息一息流逝。
終於。
李讓將屍體處理完了。
處理得乾乾淨淨!
秦承乾麵目全非的頭顱與屍體,被他用衣物重新遮掩了起來。
“殿下,您交代奴才的任務,奴才已經完成了。”
他緩緩站了起來,如往常服侍秦承乾一般,站在了曹魏身下,微微躬著身。
“乾得不錯。”
曹魏誇讚了他一句後,便突然伸手揉起了自己的太陽穴,同時臉上則是裝出一副頭痛不適的模樣。
“李讓,孤剛才大婚之時,不小心磕到了腦袋,一些關於朝堂和自身的事情,竟然忘了不少。”
曹魏的聲音中,帶上了幾分“懊惱”。
說著!
他故意停頓了一下,意味深長地抬頭盯住了李讓,接著繼續道,“接下來,孤問你什麼,你就把你知道的,一五一十且事無巨細的,都給孤說一說,說不定這樣,孤就能想回想起來了。畢竟,你也知道,朝堂要務乃是大事,若是想不起來,後麵出了岔子,那可就嚴重了。”
說到這裡。
曹魏的語氣突然冷了下來,聲音中的懊惱瞬間散去,取而代之的是威脅:“李讓,你也不想孤因此而犯下大錯吧?你和孤是一條繩上的螞蚱,孤要是犯了大錯,你也好不了。”
李讓聞言,身體猛地一僵。
額頭上的冷汗再度滲出!
沉默了幾息後,李讓這才聲音沙啞的應道:“是……殿下,奴才定會將所知之事,一五一十且事無巨細地告知殿下您,奴才定然會全力以赴地幫助陛下找回丟失的記憶!”
“很好!”
曹魏聞言,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抹滿意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