鴉雀無聲。
很快。
一刻鐘後。
三個掌印太監先後停下了筆。
曹魏見狀,眸光一閃後,當即開口:“寫完了?那就一個一個,排著隊,親自將寫的內容交上來。孤要親自過目。”
說完!
曹魏伸手直接指了指坐在最右側的尚寶監掌印太監,語氣淡漠:“蔣石,你第一個上來。”
之所以點名讓他第一個,是因為曹魏在剛才那一刻鐘的時間內,從他的身上,捕捉到了問題!
蔣石在默寫自己“罪證”的時候,暴露出了大量旁人難以察覺的細微小動作。
比如手指不自覺地抖動,再比如眼神不停地左右飄忽,還有呼吸紊亂,多次吞咽口水等等。
而以上這些微表情和小動作,在心理學上,無一例外,都是一個人在高壓環境下,試圖編造或扭曲事實時才會出現的下意識反應。
名叫蔣石的尚寶監掌印太監聽到曹魏喊自己的名字,便顫巍巍地站了起來,低著頭,一步一步地來到了曹魏身旁。
“殿……殿下……”蔣石的聲音帶著明顯的顫抖,他雙手奉上自己親筆所寫的‘罪證’後,便直接低下了頭。
曹魏接過紙張,快速掃了一眼,隨後便將目光重新投向了他,臉上沒有半分情緒波動,隻是冷冰冰地開口道:“抬起頭來,直視孤的眼睛。”
蔣石聞言,身體哆嗦了一下,遲疑了片刻後,這才顫巍巍地抬起頭來。
下一刻!
他便直接迎上了曹魏那雙殺氣騰騰的冰冷眸子。
一息,兩息,三息……
不過三息,他的目光就開始四處飄逸,不敢繼續跟曹魏對視了。
同時他的額頭上的汗珠更是如雨般開始滑落。
曹魏依舊注視著他。
殺氣騰騰地盯著他。
依舊沒有說話。
四息,五息,六息……
又過了幾息。
蔣石已經不僅僅是額頭瘋狂冒汗了,身體甚至都開始不受控製的顫抖了起來,臉色也快速白了起來。
而此時,曹魏終於是開口了:“蔣石,你太讓孤失望了,孤既然找上了你們,那就肯定是掌握了足夠多的證據。你以為,孤會毫無準備地讓你們寫這些東西?”
此話一出,蔣石徹底繃不住了。
“噗通!”
他再度跪了下來,接著又一次“咚咚咚”地磕起了頭。
一邊磕頭,一邊慌亂地求饒:“奴才知錯!奴才知錯!”
“求殿下再給奴才一次機會!奴才絕對不敢了!奴才再也不敢隱瞞了!”
“殿下饒命啊!奴才再也不敢了!”
麵對蔣石的求饒,曹魏的臉上卻沒有半分的動容。
下一瞬!
他的眼中突然寒光一閃,接著伸手,“鏘啷”一下,抽出了一旁架子上擺放的太子劍,隨後在李讓和另外兩個掌印太監驚恐地注視下。
“唰!”
劍光一閃,寒氣逼人。
“殿下,饒命——”
蔣石的求饒聲戛然而止。
“噗嗤!”
一劍梟首。
鮮血噴濺。
人頭落地,滾出數步之遠。
蔣石的身體緊接著無力地癱倒了下來。
鮮血頓時染紅了書房內的青石地板,空氣中則是快速地彌漫起一股刺鼻的血腥味。
“晚了。”
一直到這時候,曹魏的聲音這才在書房內響起:“孤已經給過你機會了。”
說罷。
他提著還在滴答滴答往下不停滴血的太子劍,盯住了剩下那兩個掌印太監,殺氣騰騰道:“爾等呢?確認自己交代清楚了嗎?再好好想想,若是想起來有遺漏,現在加上還來得及,孤可以再給你們一刻鐘的時間。”
兩個掌印太監早已被眼前的一幕嚇得魂飛魄散,身體抖如篩糠,哪裡還敢有半分隱瞞?
惶惶恐恐,惴惴不安間,兩人慌亂地重新拿起筆,在紙張上補充了一些內容,手都在不住地顫抖。
一刻鐘後,兩人先後停筆,一個接著一個,低著頭,戰戰兢兢地走上前來,將寫的東西雙手奉上。
曹魏如法炮製,接過紙張快速看了一遍,隨後便冷冷地看向他們,沉聲道:“抬起頭來,直視孤的眼睛。”
兩人聞言,身體一顫,但還是顫巍巍地抬起頭,與曹魏對視。
雖然他們的眼神中滿是惶恐與不安,但並沒有那種心虛與閃躲。
曹魏確認過後,目光微微緩和了幾分,隨後又讓他們在自己寫的罪證上按下了手印,這才揮手道:“下去吧。記住,孤給你們的機會隻有一次,若再有下次,蔣石就是你們的下場。”
“是!是!謝殿下開恩!奴才絕不敢再犯!”兩人如蒙大赦,連忙磕頭謝恩,隨後踉踉蹌蹌地退了下去。
書房內,重新恢複了安靜。
曹魏的目光,這才緩緩轉向了一旁的李讓。
而此時,李讓也正看著他。
眼中,臉上,滿是不可思議與深深的——敬畏。
曹魏看著李讓的反應,嘴角微微一揚,露出一抹滿意的笑意。
他知道,從這一刻起,李讓已經徹徹底底成為他的形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