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畝產真的能上萬斤嗎?”
“怎麼可能呢,實際上也就幾百斤。”
大誌問:“救濟糧什麼標準?”
“每人每天二兩黃豆餅,裡麵還有許多稻草,真正的豆渣子也就一兩多。”
紅豔感歎道:“這管什麼用?怪不得會這樣,這是我和大誌的一點心意,留給你和孩子們用。”趙紅豔將十塊錢和十五斤糧票遞給彩雲。
彩雲道:“嫂子,這個我不能要,大誌父母都很困難,留給他們用吧。”
大誌道:“我和紅豔商量好了,準備把他們接到部隊去。”
“這樣最好,讓你父母也去享享福。”
彩雲最後還是收下了大誌夫婦的一片心意。
這一年,這裡雖然沒有什麼大的天災,但由於饑餓、疾病,村民們大都在生死線上掙紮,即使被迫出工,也無法出力,致使大部分農活均不能按時完成,許多土地被荒廢,造成糧食大幅減產,可許多生產隊長迫於壓力,仍然申報增產。
年底,上級繼續實行高產、高征購政策,所收的糧食基本上都交了公糧,但仍然沒有完成征購任務,食堂糧食依然奇缺,村民們繼續挨餓。
夏收和秋收時,彩雲和發福弄了一些糧食均藏在祖墳地窖裡。
年底,大隊楊書記帶領“挖糧專業隊”對王家峪生產隊進行全麵搜查,許多村民家藏的糧食全部被搜走,隻有彩雲和王紅兵兩個祖墳地窖藏的糧食保留下來,彩雲心裡踏實了許多。
進入一九六一年,從年初開始一直到六月底,持續大旱,池塘乾涸,河水斷流,特彆是四月份,沒下過一場透雨。而此時正是小麥抽穗、開花、受精和籽粒形成的關鍵時期,也是秋季作物播種最繁忙的時期。由於天災和饑餓,造成夏糧幾乎絕收,秋作物播種也無法正常進行。
六月初,公社開始貫徹實施《農村人民公社工作條例(草案)》,即《農業六十條》,實行“三級所有,隊為基礎”的體製,糾正“一平二調”的共產風,正式宣布解散公共食堂,歸還社員的自留地,生產隊征用彩雲的一間房屋也物歸原主。
彩雲家由於發財和玉翠不在了,歸還的自留地由一畝二變為八分,比原來少了四分。
彩雲請發福幫忙,及時在後院和自留地安種了花生、紅薯和胡蘿卜等作物。
慶英見生產隊歸還彩雲的那間房子已騰空,便將紡車等一些舊物件搬進去,然後找了一把鎖將其鎖住。
慶英一直覺得彩雲多占他們一間房,先後多次向彩雲索要未果,這次她覺得機會難得,直接將房屋控製住,要回本該屬於她的那間房子。
彩雲發現後,找到慶英:“她二嬸,我那房子是不是你給鎖起來了?”
“什麼叫你那房子,那本來就屬於我們的,我鎖起來不應該嗎?”
“發福,你回來得正好,慶英把生產隊還我的房子給鎖起來了,你知道嗎?”彩雲見發福回來,問他是否知情。
“慶英,怎麼回事?”發福問。
“那間房子本來就是我們的,現在該還給我們了。”
“分家的時候說得很清楚,這房子現在就是嫂子的,去,把鎖打開!”
“你彆犯糊塗,發財走了,她早晚要改嫁,我不能讓老陳家的財產落到彆人的手裡。”
“我已答應發財,要親手把幾個孩子撫養成人,絕不會改嫁,我生是陳家的人,死是陳家的鬼。”
“說得好聽,我看大頭榔子都快成幾個孩子的後爸了。”
“你這是造謠,不要為了房子朝我身上潑汙水。”
“最近大頭榔子老來找你乾什麼?”發福問彩雲。
“你傻呀,光棍找寡婦,還能乾什麼?”慶英覺得發福是明知故問。
“你少胡說八道,我跟他什麼事都沒有,發福,如果你也想要這房子,我二話不說給你。”
“嫂子,你誤會了,我沒有這個意思。”他轉身跟慶英說:“把鑰匙給我!”
“休想,這房子我要定了。”
“發福,有你這句話就行了,房子等我要用時再說吧。”彩雲說完走了。
彩雲知道,村裡許多人都在背後議論大頭榔子要娶她的事,因為他不但直接和她提過,而且還找人來說合,彩雲均未答應。
可大頭榔子就是不死心,經常過來找彩雲。彩雲覺得他是自己的救命恩人,也不好過分,隻能好言相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