揚場需要揚場手和助手倆人相互配合,當揚場手揚起七八木鍁後,助手操起寬大長長的竹掃帚,在揚過的稻粒堆上輕輕掠過,把那些被碾斷的稻秸稈和一些未完全脫落的稻穗等歸於一邊,就這樣,一個揚,一個掠,不一會兒,層次分明的稻穀就在場中堆積起來。
“發福,你不愧是一個好揚場手,不但動作優美,而且揚出來的稻穀乾淨,層次分明。”彩雲看著發福揚場的樣子,一種甜蜜和幸福的感覺在心中油然而生,她不知道是那個特彆困難年代之後的大豐收給她帶來的喜悅,還是這個男人的魅力給她帶來的快樂!
“揚得乾淨的功勞主要在於你這個助手眼明手快、動作準確、力度恰到好處,既能把雜物全部掃去,又不會把稻穀帶出去。”發福稱讚彩雲是個好助手。
“我發現你現在比小時候會說話了,那時你就會說我長得好看,有點好吃的就朝我嘴裡塞。”
“我這人就是嘴笨,不會誇人。”
“現在你的嘴可不笨,上次說得我心都快跳出來,我有那麼可愛嗎?”
“那當然!尤其是你的笑,特彆迷人!”
“小心讓慶英聽見,又不讓你上床睡覺了。”
“那正好,我就可以摟著我心愛的女人去睡。”
“誰是你心愛的女人?”
“遠在天邊,近在眼前。”
“彆胡說!慶英過來了。”
彩雲見慶英朝這裡走來,立即告訴發福。
“倆人說得這麼熱鬨,怎麼見到我都成啞巴了?”慶英看著彩雲問道。
“發福跟我說交公糧的事,我跟他承諾不會拖小組的後腿,請他放心。”
“這個我不感興趣,我就是覺得你們倆一個揚一個掠,配合得很默契,要是上了床可能配合得更好。”
“他二嬸,請你彆開這種玩笑!”
“我沒心思跟你開玩笑,我就是警告你倆小心點,彆讓我給抓住。”
“你在這胡說什麼?給我滾回去!”
發福衝著慶英發脾氣,這時正好趕上風突然變小了,發福沒有注意到這個情況,結果拋出去的稻粒大都落到站在上風頭的慶英身上。
慶英覺得發福是故意為之,奪過彩雲手中的掃帚劈頭蓋臉地向發福打過去,嘴裡還不停地罵著:“你個臭流氓,為了這個狐狸精,白天去賣血,晚上還去伺候她,你不要命了?”
發福看著慶英滿頭和身上到處都是稻粒和秸稈等雜物,心存愧疚的他,麵對慶英的追打,拖著木鍁一個勁兒地後退。
慶英感到氣難消,拿著掃帚轉身衝向彩雲:“你個騷貨,狐狸精,勾引我男人,熬不住為什麼不嫁人?”一邊罵一邊打。
彩雲氣壞了,抓住慶英的掃帚,喊道:“發福,把你女人弄回去,彆在這丟人現臉!”
發福這才過來,抱住慶英朝家裡拖,慶英還是不甘休,嘴裡仍在罵罵咧咧……
站在門口的玉強看見王紅兵和韓秀霞等許多人都在看熱鬨,便拉著玉蘭和玉軍回家關上了大門。
玉蘭問玉強:“哥,你說二嬸罵人怎這麼難聽?”
“我早就讓你少搭理她,你偏不聽,這回你知道她是什麼人了吧!”
彩雲回家後,玉軍追著母親問:“媽,狐狸精和狐狸一樣嗎?”
“你問這個乾什麼?”
“狐狸會騙烏鴉的肉吃,狐狸精也會嗎?”
彩雲把玉軍一推:“去!以後不許再提狐狸精。”玉軍瞪著兩眼看著母親,感到莫名其妙。
晚上,彩雲照常請發福明天一道去交公糧,發福愉快地答應了。
雞叫三遍時,彩雲起來做好早飯,去喊發福,喊了半天,裡麵沒反應,她又從後門來到發福家後院東廂房窗前繼續喊:“他二叔,該走了!”
“知道了,我一會就來。“
“深更半夜的,熬不住了?”慶英冷冷地給了一句。
彩雲沒搭理慶英的挑釁,走開了。
彩雲和發福吃了早飯後,趁著月色,倆人挑著稻穀去公社交公糧。
“嫂子,我看你交的公糧全部都是最好的,其實你可以把那些比較好的摻些進去。”發福覺得彩雲太實在。
彩雲道:“如果那樣,我覺得對不起責任田這樣的好政策。”
發福覺得也有同感:“說得也是,我交公糧時,摻了一些,可過後心裡老是覺得彆扭,以後我也不摻了。”
“隻要政策不變,今後糧食應該不成問題了。”
“今年水稻和旱糧全部豐收,我看你種的花生長得真好,應該能賣不少錢。”
“賣了以後儘快把借的五十多塊彩禮錢還了。”
“我已經還了二十多了,隻欠三十塊了。”
“那我也要都給你,否則你以後就不願給我幫忙了。”
“那怎麼可能呢,你是我嫂子,你的事就是我的事。”
“彆老是嫂子嫂子的,以後沒人在的時候,你就像小時候那樣,喊我彩雲。”
“我想喊你小寶貝,行嗎?”
“行!就我們倆在一起時,喊什麼都行。”
“從今天開始,你就是我的小寶貝!”
倆人來到湯橋壩,這裡原先有一個簡易的土木結構橋,後來被洪水衝垮了,河水深時,有人在這擺渡,河水淺時,人們就直接卷起褲子趟水過去。
過了河還有一段爬坡路,發福親熱地對彩雲說:“寶貝,你在這休息一會,我把這送到坡上再回來接你。”
“不用,我和你一起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