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運看到這裡,覺得自己的這一招效果不錯,雖然讓父親受了一些罪,但隻要能把玉蘭請回去,相信父親能理解,也會高興。
東平拉著玉蘭的手,含淚懇求:“回家……回家!”
善良的玉蘭連連點頭,東平笑了,有運和彩雲也都笑了。
玉蘭覺得自己就是這個命,就像那頭老牛一樣,應該無怨無悔,勤勤懇懇地去耕耘,踏踏實實地去生活。
臨走時,尚虎塞給玉蘭五塊錢,說是這幾天的勞務費,玉蘭覺得太多,一再推讓,最後,還是彩雲示意她才肯收下。
有運拉著父親,玉蘭抱著小鳳,一家人離開了王家峪回家。
玉蘭他們剛離開,就有三個警察來到西曬場,彩雲和村裡的一些人立即圍過去看熱鬨,發現他們都進了大隊部。
沒一會,王紅兵和三個警察一起進了油坊,彩雲跟著來到油坊門前。接著,裡麵傳來激烈的爭吵聲:“叫你拿你就拿,廢什麼話!”
“小屁孩,你跟誰說話呢?老子不吃你這一套,給我滾!”
“你敢,要是再不交賬本,就把你捆起來帶走!”
“你捆我?老子打美國佬的時候,你還不知在誰腿肚子裡轉筋呢!你捆個試試!”
彩雲見和尚虎發生爭執的警察是個小夥子,她怕倆人動手打起來,立即進去勸阻:“尚虎,彆這樣,有話好好說。”
然後又對那個年輕的警察說:“賬本我給你拿。”
“你是誰?”
王紅兵道:“她是這裡的會計。”
“那好,請你配合我們調查。”
警察拿到賬本,又回到大隊部,彩雲也跟著進去。
一位年長的警察和那位年輕的警察開始查看賬本和票據。一位中年警察對彩雲說:“我是縣公安局的,這兩位是地區公安局的,他們要查賬,請你配合一下。”
“沒問題,尚虎脾氣不好,請你們包含。”
“沒事,革委會的陳主任說了,讓你們配合一下。”
“好的,我們積極配合。”
那兩個查賬的邊查邊嘀咕:“怎麼沒有村民換油的賬啊?”“是不是有兩本賬?”
那位年長的警察問:“會計呢?你們是不是還有一本賬?”
彩雲道:“沒有,就這一本。”
“村民不到你們這來換油嗎?”
尚虎道:“來換,沒記,我這裡沒有會計,隻有量大的,才請她幫著記一下。”
“你這可不行啊,成品油和原料都應該詳細記賬。”
彩雲道:“行,我們立即改,全部記賬。”
“你們換油收的加工費一年有多少?”
尚虎道:“沒統計過。”
“加工費是交給大隊還是公社。”
“這油坊是我花錢建的,交給誰啊?交給我自己。”
“這可不行,你這是搞資本主義,是違法的。”
彩雲聽說違法,覺得問題嚴重,趕緊解釋道:“警察同誌,他這個有些特殊。他是革命功臣,是部隊轉業乾部,他看到家鄉周邊沒油坊,村民們都沒油吃,所以就放棄了乾部身份和城裡的工作,來到這裡為我們辦好事,這也是縣裡特批的,這一點,我們王主任可以作證。”
“你倒挺能說啊,你是做什麼工作的?”
“我就是一個種地的農民。”
“不像。”
接著,他又問王紅兵:“這位女同誌剛才說的是實情嗎?”
王紅兵道:“是實情,這個我可以作證。”
“好吧,你帶我們去看看那一百畝地。”
“行,我帶你們去。”
彩雲和尚虎也一起跟著到了山上。
看完回來後,那位年長的警察對尚虎說:“生產隊開拓的一百畝荒地,雖然未納入集體耕地麵積,但借給個人耕種的行為違反了大寨精神,背離了社會主義道路,收取的加工費裝入個人腰包,就是搞資本主義,你的問題我們回去研究後再處理,今天就這樣了,我們隨時可能來調查,希望你彆遠走。”
彩雲怕尚虎和他再嗆起來,連忙接過話茬:“警察同誌,這個您儘管放心,他一直都在這裡。”
三位警察離開後,彩雲問尚虎:“虎哥,怎麼回事?”彩雲記不清從什麼時候開始,這麼稱呼他,尚虎也非常喜歡,特彆是在倆人親熱時。
尚虎道:“有人舉報到省裡,還是說我搞資本主義,今天是地區公安局和縣公安局過來進行聯合調查。事實證明,我一百畝油料作物的榨油產品沒有擅自向外銷售,都賣給了國家,就是加工費的問題可能有點小麻煩。”
“估計會怎麼處理?”
“現在不好說,陳主任和地區革委會主任關係不錯,不知道能不能扛得住?”
“這次舉報和上次是一個人嗎?”
“應該是,上次舉報到地區,陳主任沒讓查,直接給摁住了,所以沒人知道此事,這次是瞞不住了。”
“肯定是你這個火爆脾氣得罪了誰,現在要報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