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玉軍起來上廁所,沒走兩步,就聽到“啪”地一聲巨響,大誌的兒子和女兒猛地跳起來:“地震了,快跑!”
大誌和紅豔都沒顧得上穿衣服就往外跑,玉軍趕緊喊住他們:“彆跑,不是地震!”
大誌急忙問:“那剛才是什麼響?”
玉軍知道是自己踢到了什麼東西發出的響聲,他開燈後,發現地上有個空酒瓶,他馬上就明白了,原來是它的緣故。
玉軍道:“地上有個空酒瓶子,是我不小心踢到了它。”
趙紅豔問:“地上哪來的空酒瓶?”
她的兒子說:“是我把空酒瓶倒立在地上做警示用的。”
虛驚一場,很快,就平靜下來。
玉軍這次要采購一批招待用的煙酒和罐頭等副食品,給大誌兩個孩子留下了一些他們愛吃的午餐肉、鳳尾魚和豆豉魚罐頭。
準備返回的時候,突然變天,感覺很快就要下雨,大誌和紅豔商量,將他們樓下防震棚上的苫布拆下來,蓋在車上。
紅豔反複囑咐玉軍:“現在防震物資特彆緊張,這塊大苫布千萬彆丟了。”
“我知道,下次采購時一定帶回來。”
有了這塊大苫布,玉軍心裡就踏實了,便帶著大卡車開始出發。到部隊時,已是晚上,班長立即找來一幫人卸貨,搬的搬,摞的摞,沒一會就卸完了,等一切都安排好了,玉軍才想起苫布的事。
他怎麼找也找不到,問司機、問所有的人,都說沒見,急得他都快要哭了,班長趕緊安慰他,並帶他到施工人員居住的平房逐一詢問,最終還是沒找到。
這可嚇壞了玉軍,紅豔嬸子一再囑咐他彆丟了,結果怕鬼有鬼,還真的丟了,這怎麼向嬸子交代啊?
他一連幾天睡不著覺,白天腦子總是昏昏沉沉的,嚴重影響工作,他覺得早晚都要麵對,索性早一點告訴他們。
他給大誌叔打了一個電話,大誌叔一聽感到驚訝,但很快又安慰他,讓他彆著急,再好好找一找。
玉軍這才感到心裡稍微輕鬆了一些,晚上也能睡得著了。
一九七七年,醫院被塞進來兩百多個“後門兵”,絕大多數都是女兵。
部隊能接收女兵的地方不多,主要是衛生、通信、文體、機關等有限的幾個部門,其中醫院是大頭。
在夥房西南方的開闊地帶,搭起了四十多個帳篷,住了一百多個女兵,其中多數都在營建運輸隊工作。
運輸隊有十幾輛大卡車,每天都到十幾公裡外的沙河去運沙子,每輛車上安排四個女兵,負責裝卸。
這些女兵雖說大多是部隊乾部子女,但都特彆能乾能吃苦,一點都不比男兵差。
進入四月份,不斷傳來退兵的消息,弄得人心惶惶,但一直沒有實質性的動作。
一天下午,夥房西南方的帳篷大都拆了,隻保留幾個,夥房也同時接到通知,第二天就餐人員減少一百五十人。這時才知道,軍區的退兵檢查組要過來檢查。一九七七年新兵除了正常征兵入伍的以外,全部轉移到離部隊營區十幾裡地開外的北部山區防控地下室駐紮,還配了一個炊事班去做飯。
沒兩天,檢查組真的來到這裡進行檢查,結果不了了之,沒過多久,又全部回到營建參加施工任務。
七月上旬的一天上午,指揮部的一位服務員跑來找玉軍:“快,你的長途電話。”
玉軍問:“是燕北來的嗎?”
“是,軍區衛生部。”
玉軍知道,一定是大誌叔來電,很可能還是詢問苫布找到了沒有,他戰戰兢兢地拿起電話:“喂,是叔叔嗎?”
電話那邊道:“是的,玉軍,告訴你一個好消息,我們部裡要舉辦一期司藥培訓班,培訓結束後直接提乾,我給你弄了一個指標,我已經和你們院長說好了,儘快辦手續回來報到。”
“太好了,謝謝叔叔!我一會就去辦手續。”
玉軍放下電話就去找院長,一切都很順利,但在具體辦手續時,不知道接收單位開到哪裡,他又趕緊給大誌叔打電話。
可電話一直打不通,直到下午快下班時,電話終於打通了,但接電話的不是大誌叔,而是一個陌生人的聲音:“喂,哪位?”
“我是陳玉軍。”
“你找誰?”
“找我叔叔李大誌。”
“你叔叔沒在,我是姚處長,和你叔在一個辦公室,有什麼事跟我說,我轉告他。”
玉軍覺得情況緊急,電話又特彆難打通,隻好把情況跟這位處長詳細說了,這位姚處長隻是把軍區衛生部的全稱告訴了他,玉軍就按這個全稱辦了調出手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