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下旬,他告彆劉叔夫婦,回到家裡。有翠見到玉強就給他潑冷水:“彆人都在找門路外出打工掙錢,你倒好,老板不當,跑回來養老鱉,越乾越沒出息。”
彩雲當即反駁道:“你懂什麼?豬往前拱,雞往後刨,各有各的門道。”
有翠覺得這事有點不靠譜:“你沒乾過,也沒學過,能把老鱉養活嗎?”
玉強道:“我在南京買了幾本水產養殖方麵的書,可以邊乾邊學。”
彩雲問:“你覺得我們這兒養甲魚的優勢是什麼?”。
玉強道:“最大的優勢就是我們這裡的歪歪(河蚌)、田螺特彆多,甲魚最愛吃小魚小蝦和螺蚌肉,飼養成本比較低。”
“市場銷售情況怎麼樣?”
“市場上野生甲魚每斤十三元左右,養殖的十元左右,比較好賣。”
“你做過預算嗎?”
“簡單測算了下,我準備租五畝魚塘,每畝投放甲魚苗八百隻,每隻二三兩,價格八毛,租魚塘每畝每年約一百五十元,再加上魚塘改造和喂養等,估計要投資八千元左右。”
彩雲一聽,覺得這個數目還能承受。
有翠緊接著問婆婆:“家裡現在有多少錢?”
彩雲道:“你問這個乾什麼?”
有翠不服氣:“怎麼?我不能問?”
彩雲瞪了她一眼:“鹹吃蘿卜淡操心,這有你什麼事?”接著,又問玉強:“飼養多久才能上市銷售?”
“大概三年,每隻能長到一斤到一斤半左右,成活率按百分之七十計算,二千多隻最少能賣三萬元,除去成本,應該能賺二萬元左右。”
有翠插話道:“人算不如天算,誰知道中間會出什麼事?”
彩雲道:“我看這個項目不錯,就這麼定了,說乾就乾。”
“我先找富貴商量一下租魚塘的問題。”
玉強找到富貴:“王主任,我想租個水塘養老鱉,您看怎樣?”
富貴問:“你想租哪個水塘?”
“就是西山水庫南邊的山口塘。”玉強覺得,這個水塘都是從山上留下來的水,比較乾淨,適合養甲魚。”
“你準備租多長時間?”
“三年。”
“租金你能出多少?”
“揚州那邊每畝一百五十元,我想能不能就參考這個價格?”
“這個事,需要召開村民小組會議研究決定。”
“行,我聽您消息。”
富貴對這事很感興趣,因為有了這筆收入,可以按田畝數分到各家各戶,村民們肯定會高興,為今後更好地開展工作打下一個好基礎。
村民小組會上,富銀的父親提出:“我以每畝一百六十元的價格承包那個水塘。”
會場一下子亂了起來,誰也沒想到他會來這一手,大家都明白,他是因兒媳被結紮借機報複。玉強也知道他的目的,便提出承包山口塘下麵的柴溝塘或者小梨塘,富銀的父親當即提出,這三個水塘他全部要承包。
最後,會議決定,三個水塘每年每畝租金一百六十元,租金一年一交,三天之內,每個水塘交訂金一千元,逾期不交的,視同放棄。
散會後,玉強就將一千元訂金交給了村民小組,而富銀的父親三天後,一分錢也沒交,視同放棄。
最後,玉強決定承包他一開始提出的那個山口塘。
當富貴告訴王紅兵時,遭到他強烈反對,說集體水塘不允許個人承包。
這個情況出乎玉強和彩雲的預料,彩雲覺得,這肯定是王紅兵認為玉強沒有提前向他請示,故意刁難。
玉蘭得知後,找到王紅兵:“王書記,我哥承包水塘的事,您為什麼不同意?”
王紅兵道:“這會影響全村水資源的布局和統籌協調工作。”
玉蘭道:“西山水庫建成後,水庫旁邊的那三個水塘就沒什麼用了,而且水塘的淤泥都快滿了,也沒什麼蓄水功能了,應該不存在您說的那個問題。”
“水塘是集體資產,不能隨便讓個人承包。”
“土地都可以承包,水塘為什麼就不行?”
“土地承包國家有明確規定,但水塘沒有這種規定。”
“中央一號文件已經明確規定,要扶持水產養殖專業戶,如果水塘不讓個人承包,扶持又從何談起?要不要讓陳書記給您打個電話?”
“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說這個事應該經村委會研究決定。”
“這個水塘屬於王家峪村民小組的資產,他們村民小組會議有權做出決定,為什麼還要村委會研究?”
“我們主要是進行把關。”
“行吧,您儘快安排。”
王紅兵覺得玉蘭這張嘴越來越能說,還動不動就拿陳書記來壓他,心裡感到很不爽。但也沒辦法,第二天就召集村委會研究,大家都覺得盤活資產,為村民增加收入是好事,均表示同意,王紅兵也隻好順水推舟,表示讚同大家的意見。
經丈量,玉強承包的山口塘麵積為五畝二,與村民小組簽訂了承包合同後,即開始施工。在水塘一周築起高為五十公分、頂部為石棉瓦的防護牆,既能預防甲魚外逃,也能預防老鼠、蛇和黃鼠狼等甲魚的天敵進入水塘禍害甲魚。
玉強還在水塘北岸向陽處修建了一個斜坡,上麵放置一些細沙,供甲魚曬背和產卵用,還壘了幾個投料台。
一切準備就緒後,玉強從寶應購買的四千隻甲魚苗和五百斤飼料也已運到,還把玉軍戰友的那個親戚也請過來,在他的指導下,完成了消毒和甲魚苗的投放等相關工作,並對下一步甲魚喂養和注意事項提出來寶貴的意見和建議,彩雲和玉強對此都表示衷心的感謝。
一天,那位受傷民工高萬山的愛人陳秀華來找玉強:“我丈夫住院費快花完了,醫院讓再交一千元,還有這個月的工資也該發了。”
有翠一聽,當時就急了:“工程隊都解散了,發什麼工資?”
“他是在工程隊乾活受傷的,工程隊雖然解散了,但你丈夫是隊長,他不能不管啊,我們一大家子就靠他過日子。”
玉強道:“嫂子,我已經跟你說過,工程隊規定白天不許喝酒,你丈夫不聽,明知自己高血壓,中午跑出去喝酒,回來也不說,就上去架房梁,結果摔下來出事了,他是有責任的。”
有翠得知這種情況後,立即就跟玉強嚷嚷起來:“你是不是缺心眼啊?他高血壓還違反規定,影響工程,不追究他的責任就夠便宜他了,還給他交醫療費,有你這麼乾的嗎?”
陳秀華聽了,立即反駁道:“話不能這麼說,他是在工地乾活受傷的,工程隊不負責誰負責?”
“高血壓喝酒爬那麼高乾活,他不知道危險啊?這事就該他自己負責,我們出的醫療費你們應該退回來。”
玉軍不想看到兩個女人為此爭論不休:“好了,事情已經這樣了,醫院也說了,他現在可以下地活動了,住在醫院也沒有什麼治療的,應該回家慢慢休養,我想,你還是把他接回來吧。”
“我接回來也可以,但這工資你們每個月必須給。”
“你先把他接回來,其他的事我們以後再商量,好不好?”
“那不行,工資問題不解決,我不接。”
“你愛接不接,管我們屁事,玉強我們下地乾活去。”有翠拉著玉強就要走。
“嫂子,我這裡隻有這一百多塊錢,你拿著,把大哥接回來,給他補補身子。”
有翠伸手把錢搶過來:“家裡都快揭不開鍋了,你還在這擺什麼譜?”
“你男人是大老板,又要養老鱉,要說你們家沒錢,說破了天我也不信。”
“你愛信不信。”
玉強從有翠手中將錢奪過來:“臭娘們,你是不是找打?”然後,將錢遞給那個女人:“拿著,快回去吧。”
“這個月的工資就算你給了。”那個女人接過錢,轉身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