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我沒否認。”
“我媽從來都不願給我們添麻煩,這是她第一次到我們這裡來,希望你能熱情一些。”
“少廢話,你不知道啊?家裡來病人是個多不吉利的事,你媽這麼做開了一個非常不好的頭,以後,誰都把病人朝這裡帶,豈不亂了套了?”
“這不是第一次嗎?”
“有第一次就有第二次、第三次,慢慢地就習以為常了,我們家就成了病房了。”
“你說的也太誇張了,不可能出現這種情況。”
“你媽這種人什麼事都能做得出來,不信你就等著瞧。”
“你怎麼能用這種口氣說我母親?你父母來的時候,我是怎麼對待兩位老人的?”
“你媽能和我父母比我嗎?”
“怎麼不能比?”
“我媽是裁縫店老板,我爸是國家工作人員,而你媽是逃荒要飯出身,這怎麼能比呢?”
“逃荒要飯是那個特殊年代發生的事,並不是什麼見不得人的事。”
“她乾的見不得人的事還少嗎?你不會不知道吧?”
秀麗的這句話深深地刺痛了玉軍的心:“秀麗,我發現你變了。”
“我沒變,我還是我,是你逼著我說出這些的,一個人要想得到彆人的尊重,首先自己就要行得正、坐得端,尤其是女人,就應該潔身愛,嫁雞隨雞嫁狗隨狗,不應該做出對不起自己男人和子女的事來。”
玉軍聽了,心中的氣消了一些,他覺得秀麗是一個比較傳統的女性,她對母親的一些看法也可以理解。
於是,他順著秀麗的話道:“你說得也有道理,但嫁雞隨雞嫁狗隨狗的觀念應該改一改。”
“彆人我管不了,反正我就是這麼認為的,改不了了。”
“你剛過來的時候,有人跟我說,你長得那麼漂亮,讓我看緊點,時間久了,大家都知道你是什麼樣的人了,再也沒人跟我提這個了,我能娶到你,是我最大的幸福。”
秀麗聽了,心中暗喜,心想:誰說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自己和其他男人的事就沒人知道。
但她覺得剛才有的話說得有點過,便改口道:“如果經檢查,確實沒有傳染病,可以讓她到家裡來住。”
“謝謝老婆!我就知道,你不會讓我難堪的。”
玉軍按照約定的時間,來到火車站,當他見到母親攙著恩人劉豔萍走下火車時,覺得老人家瘦得已經變了樣了,心裡感到一陣陣酸痛,但他不想讓老人家傷心,便笑著上前攙扶著她:“劉阿姨,見到您很高興!”
劉豔萍道:“玉軍,給你添麻煩了。”
“阿姨,您這就見外了,以後您就把我當兒子看,一家人不說兩家話。”
劉豔萍笑著對彩雲說:“玉軍這孩子真會說話,我聽了高興。”
玉軍問母親:“媽,劉阿姨在南京看病的病曆都帶來了嗎?”
彩雲道:“帶來了,你劉阿姨就怕給你添麻煩,我費了半天勁,才同意過來。”
玉軍問劉阿姨:“您感覺哪裡不舒服?”
“主要是腹部痛,不想吃東西,有時還想吐。”
“我就在醫院工作,您來了可以做個全麵檢查,明確診斷,好對症治療。”
“我今年都七十了,俗話說,人活七十古來稀,已經夠本了,不想再看了,可你媽非要我來不可,就隻好來了。”
“阿姨,現在生活水平提高了,醫療條件也好了,人的壽命普遍都提高了,您這個年齡正是應該享受生活的時候。”
“是啊,瞧你媽,比我也就小幾歲,現在還要乾一番大事,真讓我羨慕。”
“您把病治好了,可以和我媽一起乾,說不定您們倆將來還會成為大財主呢。”
“聽你這麼一說,我這心裡亮堂了許多,現在我都想吃東西了。”
“好啊,我帶你們去吃烤鴨。”
彩雲對豔萍說:“這裡的烤鴨很有名氣,我們去嘗嘗?”
“走,讓玉軍請我們。”
玉軍打了一個車,來到燕北一家老字號烤鴨店,豔萍還真有了胃口,吃了不少,彩雲感到非常高興,對兒子說:“你劉阿姨很久沒有這樣吃東西了,見到你這病就好了一半了。”
豔萍笑著對彩雲說:“當年要不是你那麼堅持,玉軍現在就是我們倆的兒子了,我要是有這麼一個兒子,這輩子也算沒有白活。”
玉軍道:“在我心目中,您就像我的母親一樣,我就是您的兒子。”說完,給劉阿姨的盤子裡夾了幾塊烤鴨。
豔萍拉著玉軍的手,含著熱淚道:“好孩子,有你這句話,我就知足了。”
“您給我做的那雙虎頭鞋,我至今都還留著。”
“我看見了,沒想到這麼一點小事,到現在你們還想著。”
“那個年代沒有小事,幾斤糧食就能救一家人的命,沒有您的幫助,我可能早就不在人世了。”
“看到你們現在過得這麼好,我打心眼裡高興。”
“你怎麼還流淚了?”彩雲掏出手絹給豔萍擦了擦眼淚。
豔萍笑著說:“我是高興的。”
玉軍道:“我再告訴您們一件事。”
彩雲連忙問:“什麼事?”
“樹紅參加高考了,考的還不錯,應該能被錄取。”
“是嗎?報的是哪所學校?”
“是個軍醫學校。”
“要是真能被錄取的話,我們老陳家在不久的將來,就有可能出現一名女軍官,那該多好啊!”
豔萍問玉軍:“什麼時候才能有準確的消息?”
“估計很快。”
豔萍對彩雲說:“希望我們能親眼看到樹紅的錄取通知書,讓我們也高興高興。”
彩雲道:“是啊,我們耐心等待這個好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