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大的庭院,一下子冷清了許多。
福寧在廊下站了許久,感慨命運弄人,往日結交的友人沒一個真心仗義的,反而是仆人們對趙家不離不棄。
她老氣橫秋地歎了又歎,才提著哥哥捎來的物件進了靜容齋去尋母親。
又將父親一並喊來,一家三口圍在桌子前,久違地展開笑顏,洗淨手後由福寧打開信件。
她發誓,倘若知道信件裡的內容的話,她是絕不會那麼神聖地準備半天的!
兩頁信紙,先是洋洋灑灑寫了如何掛念家裡的話。
然後,就是要錢。
若不是認識哥哥的字跡,福寧都要以為是哪個不要臉的冒充哥哥來騙錢了!
哥哥說,手頭存銀已經花完,邕州書院近期要組織遊學,需要五百兩銀子,讓家裡趕緊寄過去。
……
換作從前,福寧對五百兩沒什麼概念,如今可不同了,“五百兩?!非得遊學嗎,哥哥他是不是還不清楚家裡發生了變故?”
容婉麵上愁雲更重,“他遠在邕州,叫他知道也隻是徒增煩惱。”
趙應凝重道:“澤兒去邕州書院求學已兩載有餘,他不是揮霍的性子,他既開了口,定是必要的,他自小就是同齡人中的翹楚,我們不能給他拖了後腿,窮什麼都不能窮了學習。”
容婉讚同地點頭,“家中沒什麼值錢的了,夫君名下的那些鋪子早都變賣了銀錢去打點關係,現下隻剩下最後一間我的陪嫁鋪子,不過,不在京城。”
也正因不在京城,至今都還沒變賣出去,留了下來。
福寧聽著父母一人一句,左看看右看看,尋著插話的機會就發表意見,“我不同意!”
容婉朝女兒看去,“你不同意沒有用。”
福寧氣鼓了臉,“不是我不心疼哥哥,可是,可是鋪子是外祖母留給阿娘的,最後一點念想了,怎麼能說賣就賣?”
趙應也同意女兒的看法,對妻子道:“夫人,你的鋪子留著,我賣宅子吧,反正現在府中沒幾個人了,不用住這麼大的地,屆時給澤兒寄了錢,我們手上也能餘下很多銀子度日。”
“也不行!”福寧最激動了,兩隻眼睛都寫著抗議,“這宅子是父親初入京時,花了祖父半輩子的心血才買下的,你將這宅子賣了,祖父晚上要入你夢。”
而且,就她家這情況,留那麼多現銀在手上,除非是直接跑路,否則就沒好事!
爹爹遲早又會將現銀拿出去打點關係!
到時候,貧窮的家,連家都沒了。
趙應垮了臉,“那……我想辦法去借吧。”
福寧不覺得爹爹能成功借到銀子,她抬手,隔著衣裳摸到了脖子上掛著的平安扣,“要不……”
就算值不了五百兩,以這粉玉的質地,還是能抵些的。
“不行!”容婉和趙應像是讀懂了女兒的心,一齊拒絕。
趙應:“你祖母送你的東西,不能賣。”
那還有什麼辦法。
隻能賣黃金了?
可是現在,還是不宜頂風作案吧?
福寧耷拉著頭,想不出主意,情緒低落,眼神往邊上瞟了瞟,看見哥哥捎來的其他物件。
一個錦囊。
她拿起來一瞧,錦囊上頭貼著“若有急事可拆。”
現在就挺急的。
遂,立馬將錦囊拆開。
在爹娘的注視下,福寧從錦囊中取出一張字條,一字字讀出來:
“可尋二皇子幫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