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鐵柱透過鐵欄杆看著熟悉的村子一點點的遠去,突然響起幾年前母親去世時,父親也是這樣沉默地站在院子裡。
那佝僂的背影像極了被風雪壓彎的老樹。
治安所的審訊室裡,白熾燈刺得趙鐵柱眼睛發疼。
“簽字吧。”
周隊長將筆錄推到他的眼前。
趙鐵柱有些木訥地簽下自己的名字,手指因為緊張一直哆嗦個不停。
“知道什麼性質嗎?”
“那梅花鹿是國家二級保護動物,割鹿茸至少都是三年以下有期徒刑,再加上你持刀威脅趙望山......”
“周隊長,我爹他......他怎麼樣了?”
趙鐵柱抬起頭,聲音嘶啞。
“老村長沒事,就是氣的不輕,他讓我給你帶句話,說他等你回去。”
周隊長聽到他的哽咽,聲音也緩和了不少。
聽到這句話,趙鐵柱的眼淚瞬間決堤而出,他趴在審訊桌上嚎啕大哭起來,肩膀因為用力劇烈地抖動著。
周隊長沒有開口製止,隻是靜靜地等著他發泄。
等他哭夠了,又遞上紙巾給他抹了一把臉。
“周隊長,我認罪!”
“鹿茸是我割的,刀也是我拿的,但我真沒想過殺我叔!”
“我就是一時鬼迷心竅......”
“這些話留著上堂說吧,根據程序,你得在這拘留十五天,等上麵公訴吧。”
周隊長收起筆錄走了出去,緊接著就有兩人帶著他走到了拘留室。
這裡隻有四平米,一張鐵床,一個便池,一扇裝著鐵欄杆的小窗。
未來的十五天裡,他都要在這裡度過。
被關在這裡,最大的痛苦就是安靜。
直到傍晚時分,周隊長意外通知趙鐵柱有人探視。
在探監室裡,趙鐵柱看見父親穿著一件洗的發白的舊棉襖,手裡拎著一個破舊布包。
“爹!”
趙鐵柱剛想站起來,卻發現椅子被固定住了。
老村長把包袱推了過去,沉默了好久才緩緩開口。
“給你帶了換洗衣裳,還有你愛吃的醬菜。”
“爹,我對不住你……”
趙鐵柱看到父親眼淚又湧了出來,老村長搖了搖頭,布滿老繭的手握住他的手。
“鐵柱啊,爹想明白了,是因為爹沒本事才讓你走了歪路!”
“不是的爹,是我鬼迷心竅……”
“聽爹說,秋實這回幫了大忙,他還準備在村裡邊搞個養殖場,等你出來了,咱爺倆就一起過去乾,總過上好日子……”
此時的趙鐵柱早已泣不成聲,隻能用力的點頭。
很快會見的時間就到了,老村長臨走時從懷裡掏出了一個小布包,打開裡邊是兩片曬乾的鹿茸。
“這是秋實給我拿過來的,我一會兒就交給周隊長,林業局的人來看過了,說母鹿沒事兒,養養就好了……”
“知錯能改就是好孩子,爹半個月後再過來看你……”
老村長說完之後就轉身離開,趙鐵柱在心裡暗暗發誓,這輩子一定要出人頭地!
“秋實啊,你鐵柱哥沒事兒,咱們回去吧……”
王秋實點了點頭,隨後趕著驢車,帶著老村長就向著大安村的方向駛去。
“秋實,林業局的人說了,這鹿啊能給咱們養,但是他們好像要審查一下咱們的資質……”
“行,村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