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池冶是親眼見證過人魚實力的,葛鉤帆的那些傷比起林池冶手下,幾乎廢了一條手臂的船員來說,已經足夠輕了。
她沒在意對方的賣慘,反而對葛鉤帆的看法有些意外。
那人魚,對她?……好像確實沒做出過什麼傷害的事,僅有的幾次攻擊,也都沒怎麼傷她。
但老實說,林池冶也不知道那人魚在想些什麼,但林池冶自認為人魚對她,也算不上什麼友善。
林池冶是海盜裡,正式接手它的第一人。
葛鉤帆打量著林池冶的表情,轉而提議,“算了。既然人魚有這個勢頭,你就收起你那性子,把那怪物收服。”
“皇家的支持不止梟頭需要,如果我們能分一塊,那絕對是好事。”
“我今天不來這麼一出,還不知道你林船長的船這麼容易上。”
葛鉤帆揶揄,同時再次提醒說:“我們的人,包括梟老自己派出的人,現在可都在一塊。”
“你的屁股自己擦乾淨,這種時候就彆讓他抓住什麼把柄。不然,你知道的。”
“我可不會給你什麼多餘的麵子。”
林池冶:“不牢你費心,我最近正好什麼也沒做,他們的那些打算在我這,撈不著好。”
說到痛處,林池冶摸了摸頭,暗罵了一聲喝酒誤事,這群該死的牆頭草。
不止是這些破事,還有令林池冶頭痛的人魚,林池冶知道其中厲害,但比起給梟老更多利益拉攏,她巴不得這樁生意壞掉。
可葛鉤帆今天的話,無疑給林池冶提了個醒。
“你說,這會不會是老天都在幫他。”林池冶沉默間,葛鉤帆突然走向林池冶房間的窗前,借著黑暗看向外麵的茫茫大海。
一片深海,黑得幾乎連視物都困難,從裡麵向外,隻能看到翻湧的海水。
後半夜隨著外麵的雨勢漸微,原本船上的水手和船員的呼和聲也減緩了許多,幾艘暗夜裡的船支全部不約而同地減緩了速度。
葛鉤帆沉著麵容,不知在想些什麼。
林池冶走到了他的身邊,卻沒看他。
“天在幫他?”
“好啊,誰幫他,有一個算一個,老子一個都不會放過。”林池冶目光漸狠,“這麼長時間的折磨,這麼長時間的計劃。”
“我們已經忍了太久了。”
“我不相信,你說的什麼狗屁命運,都TM這麼長時間了,不會站在我們身邊一回。”
葛鉤帆聽著林池冶放狠話,林池冶說話間朝他看了一眼,那股狠厲中透著幾分野性,葛鉤帆笑了。
他搖頭:“小時候一群孩子裡就屬你安靜,很多時候我都認為你是啞巴。”
“你現在這些臟話,都是從哪學來的。”
林池冶的雙手碾了碾,和葛鉤帆說了這麼老半天,她咂了咂嘴,實在是感覺嘴裡沒味,又聽他這麼說,她不怎麼在意回著:“都做這一行了,誰能乾淨的了。”
幾句臟話隻是開胃菜,三教九流的人都接觸下來,如果受不了早受不了了,說幾句臟話算什麼。
一開始為了能夠融入,林池冶發瘋似的什麼都能乾得出來。直到現在,外麵還流傳著林池冶刀疤瘋子的外號。
隻要能夠做成,想要做成的事,林池冶不在乎額外付出更多的代價。
風雨已經漸漸停歇,葛鉤帆呆在這裡的時間也有限,知道該走前他還是多心又囑咐了一句。
“你知道的,那怪物,比你想象的還要重要。”
“這也是一直以來,我們在等的最好機會,我不管你打什麼主意,彆來礙著我的事。”
林池冶擰起眉頭,沒說話。
最後葛鉤帆再次原路返回,跳出窗口,突然回頭看了林池冶一眼,重複說:“你知道,我們不是朋友。”
“是敵人,從頭到尾的敵人。”
看著林池冶露出熟悉的表情,那不耐的樣子,葛鉤帆勾了勾嘴角,“或許現在還加了一條,是湊不成一對,你死我活的關係。”
林池冶皺眉,同樣想起了出發之前梟頭的話。
她暗罵了一句老東西,拉仇恨倒是一絕。
他手下的五個頭目,互相之間竟然沒一個是彼此和諧的不說,這下更是直接把林池冶和葛鉤帆拉了出來,讓底下人站隊。
可偏偏,林池冶聲名在外,可還有很多人因為她的性彆而看扁。
不過那都是牆頭草,林池冶倒也沒怎麼看在眼裡。
她哥林海沿死之前,有意無意的為她留下了群龍無首的大半勢力,即使開始看不上她的居多,不過隨著梟老放下戒備,轉而對她刻意扶持之後。
現在她手裡的一切,這才是林池冶最大的依仗。
“知道。”
“我不會手軟。”
“同樣,你要是有那個本事,我死了也不會怪你。”
這麼多年,他們在眾人麵前,都是相厭相殺的二人。
彼此見麵就毫不手軟,背地裡也是相互捅刀子,這就是他們的常態。
有些東西,如果他們自己都不相信,那怎麼能夠騙得了彆人。
直到現在,他們二人的關係幾乎可以說是水火不容,你死我活,
尤其是剛才,葛鉤帆深夜突然出現。
白天的事她這還沒過去,看著他那張欠揍的臉,林池冶幾乎想照著鼻子狠狠打他一拳出氣。
她相信對方肯定一樣,偏偏他就是有林池冶最看不上,裝模作樣的偽紳士樣子。
惡心。
“那就各看本事了。”
得到林池冶的肯定,葛鉤帆反而放鬆。
他說完利索地跳出窗外,趁著夜色將脖間那塊破布往臉上一蓋,穿著底層水手的衣服幾個轉身,消失在了船艙的拐角。
林池冶沒看他。
在葛鉤帆跳出窗外之後,她就關了窗戶,對方既然有辦法過來,其它的事情就不用林池冶多操心。
這點本事也沒有的話,他早死幾百次了。
葛鉤帆離開,本就不大的房間更是徹底安靜下來。
林池冶回頭看著她的桌上,還擺著一杯他喝完的空杯。她往旁邊掃視著另一杯滿滿當當的葡萄酒,又毫不客氣地罵了他幾聲。
後半夜海麵上幾乎平靜無波,船上一群男人更是早就開始打呼,放屁、磨牙什麼一個都沒拉下。
晚上經曆過這一遭,葛鉤帆的話無疑對林池冶,又是一次提醒。將她原本離開梟老有些放鬆的線,又再次緊繃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