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聖之城,某個院落的門口。
維娜正站在門口,遲遲不敢進去。
在做那樣事情的時候,她覺得自己是沒有問題的,但是後麵被哥特蕾婭打了一拳……雖然她不承認,但她也確實覺得,這樣做對於弟子的影響不好。儘管她仍然認為自己的做法沒有問題,但從常人的角度來看,那樣事情的觀感大概是很差的。
自己殺的人,按照哥特蕾婭的說法,都是有罪之人……當然,在這種類似於中世紀世界觀的情況下,到底是不是有罪,還真不好判斷。
譬如說平民衝撞了貴族,按照這個世界的規矩,貴族就是可以殺死平民。
按理說哥特蕾婭對這種事情應該習以為常,她會覺得有罪,大概是因為她之前在人魔混血的實驗——淪為奴隸的人魔混血,最後向他們舉起屠刀的時候,她大概是有懊悔的心情吧?
魔王透過人魔混血的血脈,動手的時候,那些人魔混血到底是什麼樣的表情,到底是說著什麼樣的話?
那個事情大概對於哥特蕾婭存在巨大的衝擊。
所以她會認為某些“純白騎士”是該死的。
但正好這部分認知維娜也認同。所以她動手了。
維娜不太在意這個世界上人的看法,卻必須要顧忌維紮德的感受——講道理的說,彼時她覺得自己很帥氣的,她覺得自己在教導維紮德不同的知識。
但當她注意到維紮德表情的時候,她就知道,她搞錯了。
坦率來講,她現在不是很有臉去見自己的弟子。
不知道應該如何解釋,不知道應該怎麼做。
但,現在不是猶豫的時候。
她覺得魔王多少是有些虛張聲勢的成分,說什麼給自己一個選擇的機會,她絕對是沒辦法對自己動手——具體發生了什麼維娜不好說,既然是萬物之終,那麼沒有道理放過自己這麼一個“不在終焉”的存在。
當然這並不是維娜小覷對方的理由。
她拿魔王沒辦法。
現在擺在她麵前的隻有兩條路。
第一,自己把握萬物之初——這條路姑且不論是否走得通,即便是走得通,也要正麵和魔王硬碰硬,大概率是兩敗俱傷。而且按照自己的研究進度……即便是加緊時間,恐怕也要耗費百年以上的時間才有可能完成。
所以維娜基本上不考慮這種情況,如果魔王百年後才從被自己放逐的空間中歸來倒是可以考慮一下。
第二,自己不屬於這個世界,自己不在終焉當中的事情,給了維娜啟發。
我要是想辦法把弟子從這個世界上剝離,那我和弟子可以脫離這個世界的束縛,去往彆的世界啊!
至於說彆的世界是否存在的問題……自己都穿越過來了,你說沒有彆的事情?
她當然是傾向於第二種。
其他人終焉不終焉的,和自己有什麼關係,魔王是否能夠同時成為最初和最終,擁抱真正的永恒,和自己有什麼關係?她可以去彆的世界研究魔法啊!萬一有什麼不成熟的世界的設定之類的,她也可以在那種地方成為最初和最終啊!
我何必要在一個充滿了不對勁的世界死磕?
跑路!必須跑路!
她一點都沒有要和魔王正麵對抗的想法。主要是犯不著,如果打得過,或者有打得過的機會,倒是可以試一試,這種短時間內一點機會都看不到的,不跑難道等死嗎
何況……自己被勇者之劍拒絕了。
既然這個世界拒絕了自己,自己為什麼要幫助這個世界抵抗終焉的到來?
所以她決定停止對弟子的曆練,讓弟子學習劍術什麼的果然是錯誤的選擇,她回去之後要立刻著手剝離弟子的魔族血脈,然後開始研究如何把弟子的靈魂和這個世界的聯係斷開的事情,應該不會耗費太多的時間……或許要幾年?或許要十幾年?
魔王什麼時候歸來?
正是爭分奪秒的時候,她可沒有猶豫的時間。
“你在門口站著乾嘛?”
維娜回過頭,發現了站在自己身後的哥特蕾婭,她有些囁嚅的問:“那個,維德他,怎麼樣?”
“在回答你的問題之前,你是不是應該回答我,你做了什麼?”
“我把深淵之水和魔王放逐到了空間深處,他們總有一天會回歸,不過,這大概算是拖延了一些時間。我贏不了魔王。”維娜直接給出了她的結論。
哥特蕾婭麵色沉重:“你也無法戰勝魔王嗎……真是讓人覺得可怕。”
維娜在猶豫是否要把魔王的本質告訴哥特蕾婭——但想了想,她還是放棄了。
這是一件多麼殘酷的事情?
倘若是讓這世上的生命知道,魔王是他們不可避免的終焉,這是多麼殘酷的一件事情?相當於否定了他們所有人的努力……恐怕哥特蕾婭的內心也難以維係。
她雖然不是好人,但哥特蕾婭也算是自己的熟人,她不至於做出如此殘酷的事情。
維娜如此老實的交代了自己做了什麼,倒是讓哥特蕾婭覺得意外,很多時候,魔女維娜是一個很冷酷的人,至少在哥特蕾婭看來,她並不那麼好說話,除非是維紮德在身邊的時候,其他時候她總顯得冷冰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