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把嘴合上嗎?就這麼開心?”
許薇意給何鯤上藥,但是他一直咧著嘴笑個不停,也不嫌疼。
何鯤聞言閉上了嘴,偷偷看了眼陸沉舟。
他阿兄,在部隊誇過他呢!
許薇意都無語了,這孩子,還是個兄控。
“阿鯤弟弟。”許薇意用棉簽戳戳他嘴角的傷。
終於看到他疼的一咧嘴,“嘶~嫂子什麼事你說。”
彆使勁。
許薇意笑眯眯,一臉人畜無害,“阿鯤弟弟覺得城裡好玩不?”
何鯤小臉一下變得茫然,“咋地了?”
好端端問這個話,感覺沒好!
“沒事。”許薇意繼續笑眯眯,“就是閒聊,阿鯤弟弟覺得城裡怎麼樣?想繼續在城裡生活不?”
何鯤一聽“繼續在城裡生活”都應激了,抬手一個不字,“還是算了吧,你們城裡人壞,不跟你們城裡人玩。”
許薇意放下棉簽,把醫藥箱給陸沉舟收拾,自己看著何鯤,“那不一樣,他們欺負你,他們是壞人,跟他們是不是城裡人關係不大,跟你是不是城裡人也沒有關係,他們就是單純的壞,這跟你也沒有關係,明白嗎?”
何鯤聽繞口令一樣樣的,CPU一下燒了,茫然地搖頭,“不明白。”
許薇意抿了下唇,看著他的眼神認真幾分,“不明白不要緊,你隻要記住,要不要繼續在城裡生活是你自己的事情,不要因為外界的因素影響到你。”
何鯤似懂非懂的點點頭,但依舊很茫然地問,“我可以繼續在城裡生活嗎?”
許薇意一手拍在他肩膀上,“你隻要告訴嫂子,你想不想就可以了。”
何鯤重重點頭,“想。”
許薇意笑了,拍拍他肩膀,“想就對了,剩下的事情交給嫂子。”
何鯤被拍得肩膀一沉,嘴角的傷又隱隱作痛,但心裡卻像揣了個小火爐,暖烘烘的。
他偷偷瞄了一眼旁邊一直沉默的陸沉舟。
阿兄穿著洗得發白的舊軍裝,腰杆筆直,坐在掉漆的木凳上,正一絲不苟地把用剩的碘酒瓶蓋擰緊,放回印著紅十字的鋁製醫藥箱裡。
看到阿兄沒反對,何鯤的膽子又壯了幾分,小聲問:“嫂子,啥……啥法子?我、我戶口在鄉下呢……”這是橫亙在無數農村娃和城市生活之間最大的鴻溝。
“辦法總比困難多!”許薇意站起身,麻利地把桌上的棉簽碎屑掃到手裡,“眼下最要緊的,是讓你把傷養好,然後——”她頓了頓,看著何鯤那依舊帶著點懵懂和野性的眼睛,“你得去上學。”
“上……上學?”何鯤愣住了。在鄉下,他這個年紀半大小子早就是半個勞力了,頂多念完小學認識幾個字。城裡的學校?他連想都沒敢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