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清給蕭謝打電話時,對方正在下山的路上。
她中午見完客戶,因不放心出門在外的倆小孩,就催著顧敏一起來了大岩山。
電話掛斷,蘇清在大堂停留了一會。
這裡由翡翠綠雲石牆圍成的室內廣場,玻璃內牆懸掛著十幾幅頗有曆史價值的古董藝術品,部分牆體還被培育了植栽,可見設計師費勁心思將古典,現代,與大自然的關係相結合並呈現了出來。
更彆致的是,房卡也被做成了複古的翡翠石牌。
蘇清還沒來得及探索這處新酒店的更多細節,就發現外麵下起了小雨。
她問前台借了兩把傘,踩著小羊皮高跟鞋不緊不慢往上山的石階路走。
她這傘送得十分隨性,好像算準了會在路上遇到下山的兩人似的。
可她並不知道山路有三條,直到站在三岔路口時,她一臉迷茫地又撥了蕭謝的電話。
密雨淅淅瀝瀝拍打著山林,涼寒的水擊之聲不算大,卻也不算小。
一眾人跟著虞董事長正在亭子裡避雨,樸心遠告訴大家,已經聯係人送傘過來了。
目光從雨裡收回,虞長行見到蕭謝正在接第二通電話,這孩子平日最為沉靜的眉宇浮現一絲緊張,教虞長行有些好奇電話那頭的人是誰,隻聽到蕭謝說,“不要亂走,將定位發過來,我去找你。”
掛了電話,蕭謝與他匆匆告彆,踏著石路上薄薄的積水往山下去了,宋榮跟在後麵。
看著雨裡急匆匆遠去的兩人,虞長行笑了笑,“沒見那小子這麼急過,也不知道誰這麼大麵子能催得動他。”
樸心遠陪著笑,“說不定是女朋友。”
虞長行不置可否,“想當年要是能娶了他媽媽,如今我老虞也有這麼大的兒子了,可惜呐,人這一輩子哪有什麼十全十美的,遺憾的事倒是一大堆。”
樸心遠訝然,虞董事長沒結婚的事不是秘密,都以為像他這種有錢有聲望的不婚主義者活得何其瀟灑自在,卻沒想到,原來不羈如他也是有過結婚的念頭。
這時,兩位西裝筆挺的男人從山下帶來了足夠的雨傘,樸心遠替虞董事長撐開一把。
眾人拿了傘徐徐往山下走。
指著來送傘的其中一人,樸心遠向虞董事長推薦道,“這位是一起負責大岩山項目的副經理薑瀚然。”
虞長行看著向他恭敬打招呼的男人,俊秀英挺,一表人才,他輕點頭,“大岩山的項目你們做得不錯啊。”
薑瀚然瞥了一眼微微含笑的上司樸心遠,謙虛回道,“董事長獨具慧眼,我們跟著領導們隻是按部就班罷了。”
虞長行笑,問向樸心遠,“你知道大岩山這個項目是怎麼來的嗎?”
對方隻搖頭。
虞長行回憶說,“兩年前我正猶豫要不要投標這個度假酒店項目,蕭謝說這裡是個好地方,春有杏花,夏有湖景,秋有銀杏紅楓,冬天能眺望遠山霜峰,與城區的交通也便捷,如果能在半山腰建座古色古香的酒店,應該會吸引不少人假期過來。我就說吧,那小子的眼光同他媽媽一樣!”
…
三岔路口邊有個簡易的觀景台,蘇清撐著傘,一身複古雙排扣修身山羊絨大衣,九分西褲下踩的是細高跟的尖頭皮鞋,露在外麵的腳踝白皙纖柔。
長發披肩,配上精致的商務妝,沉穩冷豔的氣質浸沐在濛濛細雨中,多了些清透與嫻雅。
她手上拿著一張名片——長興集團項目副經理薑瀚然,蘇清挑了挑眉梢,“混得不錯嘛。”
她剛在酒店大堂遇到薑瀚然,兩人當年也算和平分手,都是成年人,再見麵沒必要做得難看,所以隻當客氣接了名片。
此刻,蘇清環顧四周,沒找到垃圾桶,她忍了忍,又將名片先塞回了口袋。
細密的雨簾後,遠山低湖落成了天然的水墨畫,蘇清深吸一口氣,清心又潤肺。
這時,聽到有人踩著水聲匆匆過來,回頭見到的是被淋了一身雨的兩個熟人。
蘇清將自己的傘遞給趕在前麵的蕭謝,又為宋榮打開了另一把。
“其他人早就回酒店了,山上有什麼好東西?讓你倆樂不思蜀嗎?”她笑著打趣他們。
宋榮:“他們都沒走徒步路線,我們上山花的時間久了一點。”
宋榮接過傘,見到蕭謝正在為蘇清撐傘,便心安理得地獨享一把。
蕭謝瞄了一眼蘇清的鞋,微蹙眉,“下雨路滑,當心。”
蘇清應了一聲,下意識挽住蕭謝打傘的手臂,他的衝鋒衣被打濕了一層,好在衣料防水,她邊幫他拂掉雨,說,“你們回去先衝個熱水澡,彆著涼了。”
蘇清這一整套將蕭謝當何淼照顧的動作,落在宋榮眼裡,隻感覺眼前兩人的關係不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