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蘇清想說‘她奶奶以前也給她燒小米粥’,但她沒說出口,抿了抿唇,“好,謝謝。”
蕭謝走後,她想睡一會,但沒睡著,目光毫無目的地在屋內遊走了一圈,最終停落在廚房的玻璃門上,裡麵人頎長的身影投落在冰花玻璃上像是一幅畫,一幅朦朦朧朧的水墨畫。
蘇清不知道為什麼要用水墨畫來形容,可能因為蕭謝給她的感覺,安靜,沉穩,像水墨一樣悠遠深沉。
或許胡思亂想能緩解疼痛,又或者單純是藥物的作用,蘇清沒之前那麼辛苦了,她在溫暖的被子裡扭動了幾下試了個更舒服的姿勢,這才發現身上的被子不是從她床上拿來的,是蕭謝自己的?
輕薄暖和的羽絨被,純白色的被罩十分乾淨,蘇清鬼迷心竅地聞了聞,沒有他這個年齡段男孩身上常有的酸臭味,倒是挺好聞的,蘇清第一次覺得,潔癖真是個好習慣呐!
但又很快反應過來,聞彆人被子的行為有點變態!對方還是個高中生…
她心裡咯噔一下,完了完了,造孽…
所以當蕭謝端著小米粥過來時,蘇清裹得像隻繭一樣,唯一露在外麵的頭正在有一下沒一下地撞著沙發,小和尚敲木魚似的。
好像沒之前那麼痛苦了,可又好像…痛苦得正在發瘋…
“你在乾什麼?”他擱下粥,用手攔下她撞沙發的額頭。
蘇清心情複雜地瞄了他一眼,深吸了口氣在沙發上坐起。
蕭謝半蹲在她麵前,蘇清眯了眯眸,居高臨下,腦袋一寸寸地前傾,最終停在他肩頸不遠處,一不做二不休地嗅了嗅。
“你用的什麼牌子的香水?”
她一本正經問他,散開的烏發在她前傾時順著肩臂滑落,輕柔地掃過他擱在她身旁的手背。
癢癢的…
“我…不用香水。”
蕭謝回道,在蘇清視線之外,悄悄翻過掌心,收攏住那簇使他分神的長發。
蘇清詫異地眨了眨眸,靠回到沙發上,攏了攏身上的毛毯和被子。
不是香水的味道啊…
發梢隨著她的動作從蕭謝的掌中溜出,他心裡驀地空了一片,回眸愣愣盯著她,一雙黑曜石般的眼睛像墨畫裡遠山清湖般明澈。
蘇清抬眸時正對上了這雙迷人的眼眸,一瞬間,她明白了,她是喜歡他身上的味道啊…
她是真的病了…
捧起茶幾上的粥碗吹了吹,蘇清不露情緒地說,“謝謝你的小米粥,辛苦了。”
“不用謝。”
他將勺子遞給她,粥端過來之前已經被涼到了可以直接喝的溫度。
等蘇清開始喝粥,蕭謝坐到一邊,拿起昨天沒看完的書,像是在等她把粥喝完,或者隻是單純地陪著她。
蘇清沒再說話,客廳裡異常的安靜,隻有瓷勺偶爾碰擊瓷碗的聲音,若抬頭看一眼窗外會發現,天在微微亮。
許久之後,蘇清問道,“你自己煮的粥,不喝一點嗎?”
“我不喜歡喝粥。”
大部分像蕭謝這種在國外生長的孩子,沒有喝粥的習慣。
“那你怎麼會煮粥的?”蘇清搗了搗瓷勺,碗裡的小米粥煮得正正好,不像是頭一回的生手。
他放下書,回道,“我母親胃不好,以前經常給她煮。”
還是第一次聽蕭謝提起家人,蘇清好奇地繼續問,“你一直住在你小姑家?那你的…父母呢?”
“他們離婚了。”男孩平靜地說,“我母親去世後,小姑是我的監護人。”
“哦…不好意思。”
“沒關係。”蕭謝抬眸看了一眼沙發上的人,見她端著半空的碗正在發呆,他放下書走到她麵前低下身子,“粥涼了,給你換新的吧。”
“不用,我吃飽了。”
蘇清看向麵前的蕭謝淺淺笑了笑,像個長輩似的伸手摸了摸他的頭,“今天謝謝你,不早了,你也去休息吧。”
下了沙發,她正要去廚房收拾,蕭謝上前幾步接過她手裡的碗,“我來吧。”
他個子高,立在蘇清身邊足足高出一個頭,這教蘇清不得不抬起下巴看他,突然間她意識到,為什麼妖精們都想吃唐僧了。
除了長生不老,唐僧聞起來應該也很好吃吧…
“那麻煩你了。”蘇清就著長輩的姿態掛上了和藹的笑,話說完,轉頭就回了自己房間。
幾乎是跑的速度。
看著蘇清離開,蕭謝心想,她的胃疼應該好多了…跑得跟兔子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