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到了蕭謝離開的日子,來接他的是一輛英倫綠捷豹敞篷。
車主是位看起來事業成功的英俊男士,單手插兜,西裝筆挺地等在住宅樓下。
見到蕭謝時,他熱情揮了揮手,“Sean,好久不見!”
徑直迎上前的腳步卻在意識到蕭謝身旁的大美女時,幾乎是以急轉彎的速度,飛快而不失優雅地溜到了蘇清跟前。
他自來熟地介紹起,“美女你好,鄙人霖川,沛雨甘霖的霖,海納百川的川,這是鄙人的名片。”
低沉的聲線,抑揚頓挫的清晰吐字,配合著遞出名片時完美而風騷的手勢,最終卻被一隻冷白修長的手給攔截了。
蕭謝將名片原封不動地抵回到霖川手裡,順便將自己的行李箱推到他身前,淡聲說,“這是我的行李,有勞了,表哥…”
這麼多年,霖川還是第一次聽蕭謝喊自己‘表哥’,一時沒反應過來,倒是蘇清大方地伸手道,“霖律師你好,我是蘇清。”
她沒看清名片,隻瞥見‘律師’兩個字。
霖川眉梢一動,剛要伸手回應美女的握手時,何淼先抓住了他的手笑嘻嘻說,“你好啊霖律師,在下何淼,何以解憂的何,唯有三水的淼。”
他現編的。
霖川笑了笑,“好。”
也不知好在哪。
美女的邊還沒沾到已經被攔了兩道,他識趣地看了眼蕭謝,“表…弟~我去車上等你。”
帶著行李走時還不忘向蘇清拋了個意猶未儘的媚眼,“下回見咯~美女~”
蘇清盯著對方背影失笑,“你哥挺有趣啊。”
何淼托了托腮,“你哥車不錯啊。”
蕭謝扶額,早知他‘哥’這麼紮眼,還不如彆讓他來…
若捋著家譜來算,霖川祖上和蕭謝的母親謝家祖上是連著親的,因此兩人確實是八竿子夠得上的遠房表兄弟關係。
蕭謝的母親是謝家獨女,從小跟著父母打理產業,霖川的祖父霖明健是謝家三代人的律師,因而謝霖兩家交往頻繁,年僅相差四歲的蕭謝與霖川打小也經常見麵。
隻是蕭謝五歲那年,剛離了婚的謝菲獨自帶著兒子回到了她的出生地英國,雖然謝霖兩家私下還有聯係,但年幼的蕭謝與霖川再沒見過麵。
直到四年前,難以擺脫抑鬱症折磨的謝菲最終選擇了自殺,清冷的葬禮上,蕭謝一身素黑,盯著母親的遺像一言不發,孤獨清瘦的少年背影是霖川隔了十年再次見到蕭謝的第一眼,也是至今難忘的一眼…
此時,何淼跟去了霖川身邊研究車,蘇清上前對蕭謝說,“這些日子多謝你幫何淼輔導,也變相幫我帶‘孩子’了。”
蘇清今天沒去公司,還親自準備了豐盛的午飯。
“也…多謝你們的款待。高考前,我會繼續幫他輔導。”
“是嗎!但無償輔導對你很不公平,費時又費精力的活,不如按時間收費,公平又合理,費用我出,時薪你定,你覺得怎麼樣?”
蘇清說這番話時,眼裡透著光,像是一件教她極頭疼的事終於得到解決的鬆了一口氣。
好似何淼的未來有了指望;也好似蕭謝的付出有了等價補償。
可聽到這番話的蕭謝神色微黯,他的善意,無論是為了何淼,還是為了蘇清,都不是為了任何形式的回報。
“當然,如果你到時候覺得太辛苦的話,也不用勉強自己,畢竟輔導何淼不是你的義務,你出國的事也要花費很多精力和時間準備呢。”
她以為蕭謝會去保送的學校。
“沒關係。”蕭謝急忙回道,像是擔心蘇清要與他劃清界限,他又說,“時薪…你定。”
想同她維持一種聯係,卻以一種不喜歡的方式…
“好。要是遇到不順心的事,過來找我。”蘇清想了想,加了句長輩的口吻,“要是何淼欺負你了,就告訴我,我來收拾他!”
“那你呢?遇到不順心的事會想到找我嗎?”
蕭謝問道,冬日的和煦明朗,微寒的午後清風拂過蕭謝的麵頰,卷起他幾縷烏黑的額發,塑得眉宇深沉。
低沉的話音鑿地,空氣仿佛隨之凝滯了幾秒。
蘇清唇間微動,輕抿了抿,改成了客氣的微笑,“不早了,你們該出發了。”
她不是木頭,看得出蕭謝對她的好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