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旌視野模糊,她扶著太陽穴,晃了晃腦袋,看清眼前的大叔是剛剛給交警打電話的好心人。
“拜托你,叫120。”
“大妹子啊,你快彆說話了,一會又該吐了,我現在就打,你趕緊歇口氣!”
長發大叔十分熱心,先給她喂了口水,隨即撥通電話一陣白活:“歪!出人命了!一個小夥子滿臉是血,一個大妹子神誌不清,啊?在……”
大叔環顧了下四周,抬頭看到路牌,“啊,風,華,路,沒錯!就擱風華路這兒躺著呢,啥玩意?當然還活著!都還出氣呢!”
“哎!行行行,好好好,我絕對不動他們!”
沒一會兒,威武威武和嗚哇嗚哇就全來了。
雲旌這才眼前一黑,徹底暈了過去。
等再醒來,是被哭聲吵醒的。
“我當是衝喜來的,誰知道引進家一個煞星啊!”
閻母坐在閻承病床旁,哭天抹淚,“都是媽不好,是媽害了你,早知道就順了你的意,娶了雨柔,就不會有這麼一遭了!”
“太太,現在可不是哭的時候,”
吳媽邊寬慰,邊吹耳旁風,“當務之急,是該想想怎麼把這個煞星掃地出門,我聽下人們說了,結婚那天,雲婷壓根就沒跨火盆,邪氣可不就進家了嗎!”
“還有保鏢隊長趙立恒,現在都還在養傷,不光右手廢了,就連左半邊臉都被燒得沒人樣了,您說說這雲婷多狠的心吧!”
見閻母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吳媽又加了一把火,“先生忙事業,在閻家您連個解心寬的都沒有,這下又沒了趙立恒,還有誰能鞍前馬後地為您辦事啊!”
消毒水味濃得發苦,雲旌白著臉,緩緩睜開眼。
隔壁床的吳媽還在喋喋不休:“還有她腦門上那紅印子,我瞅著怎麼那麼妖異呢,以前雲家不讓她露麵,彆不是有什麼說道吧,要不咱們再請黃大仙給看看?”
閻母拿著紙巾擦乾淚,恨恨道:“不用黃大仙,我就給她看了,自從她嫁進來,閻家就沒消停過!她就是個禍害!克星!不孝父母!不敬丈夫!不服規矩!”
“要不是她,我兒子也不會變成現在這樣,全是她招來的晦氣!”
她越說越激動,麵容逐漸扭曲變形,“乾脆一不做二不休,趁她還沒醒……”
閻母聲音低了下去,窸窸窣窣的衣料摩擦聲響起。
過了一會兒,吳媽語氣猶豫,聲帶顫抖:“太太,這……這萬一少爺醒了……沒法交差啊……”
閻母咬牙切齒道:“就說她車禍後遺症死了!阿承將來是天盛的繼承人,決不能被兒女情長絆住腳,左右他的病已經好了,這雲婷也沒有存在的必要了!”
“還愣著乾什麼!?快去!”
吳媽兩手不安地鉸在一起,一步一回頭,還沒到雲旌跟前,就又折返了回去,半跪在地上:“太太,您知道的,我,我膽小,我是真不敢……”
“沒用的東西!要是立恒在,哪還用得上你!”
閻母低嗬。
純白隔簾被拉開,雲旌抬眼,和她四目相對。
閻母一怔,臉色變幻,從陰狠到震驚,從震驚到惶恐,又從惶恐變成慈笑。
“太太……怎麼了?”
吳媽見她遲遲未動,從身後探出頭來,隻一眼便被嚇得直哆嗦。
雲旌就躺在那,眼神平淡似水,可卻看得人心頭發慌,如同冷風刮過,讓人脊背發涼。
“少,少夫人,你什麼時候醒的?”吳媽磕磕巴巴地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