頓時,拖拉機就跟打了雞血似的,咣當往前一竄,巨大的慣性讓雲旌一個趔趄,差點摔倒。
緊接著,這台散架車便在坑窪不平,布滿碎石和乾裂溝壑的焦土路上,開啟了瘋狂的‘蹦迪’模式!
這家夥,給雲旌顛地,她都感覺自己像是在被反複拋上去砸下來,鐵皮車鬥硌得她屁股生疼,五臟六腑都要移了位了!
更彆提,這飛揚的塵土混合著柴油的黑煙,劈頭蓋臉地糊了她一身,全是臭味!
“這尼瑪是刑具嗎!?”
周聿琛在聚靈鐲裡被顛得七葷八素,“你確定要坐這玩意去?”
雲旌麵無表情地抓緊車鬥邊緣,用眼神示意,周聿琛轉頭看去,隻見王大龍顛得更慘,屁股就沒著座過,跟跳跳虎似的,一邊蹦一邊開。
司機都這樣了,你還要啥自行車啊。
周聿琛適時閉了嘴。
不知過了多久,王大龍腳踹刹車,拖拉機在一處明顯高於周圍地勢,背靠光禿石山的土坡前停了下來。
土坡下方,一個巨大的石砌拱門赫然出現在眼前,上麵的石匾刻著幾個大字——“賀陽文正公衣冠塚”。
在曆史上,能得到文正這個諡號的人,大多都是當時文人敬仰的對象,如範仲淹、方孝孺、李東陽、曾國藩等。
“嗬……食人精血的千年旱魃,也配稱‘文正’?”
周聿琛從聚靈鐲裡鑽出來,冷笑了聲。
“到了!就這兒!”
王大龍將拖拉機熄火,從駕駛位上跳了下來,指著那拱門。
雲旌也跟著跳下車鬥,一邊活動著被顛得發麻的身體,一邊四處打量。
“藏得倒是挺深,可惜……”
周聿琛環抱雙臂,踱著步,譏誚道,“那股子從門縫裡鑽出來的窮酸味,我隔著八百裡都能聞見,彆說,這老屍儒住的還挺好。”
王大龍聽不到周聿琛的吐槽,但他的鼻子也不瞎,越靠近墓門,空氣中似有若無的酸臭味越濃烈。
這味道……跟他小時候在亂葬崗聞到的很像。
尤其是剛下葬不久,沒有火化的屍體,頭七天腐爛就是這個味兒,又酸,又臭,又腥,又甜,讓人聞著惡心。
但他清清楚楚地記得,旱災剛開始不久,鎮上組織人來上供的時候,這裡雖然陰冷,但絕對沒有這股子惡心的味兒。
想到這,他的心開始不受控製地狂跳起來,腦瓜門兒上的汗冒得更多了,幾乎是嘩嘩地往下淌。
難道……咱老祖宗真變僵屍了?
雲旌敏銳地捕捉到了王大龍的情緒波動,她淡淡地瞥了他一眼:“怕了?”
“怕!?誰……誰怕了!”
王大龍跟被踩著尾巴似的,瞬間炸毛,“老子……老子明明是擔心你耍花招,半路逃跑!”
說著,他像是給自己壯膽,彎下腰,把拖拉機上的搖把給拔下來了。
擱手裡掂了掂分量,才稍稍定了神,隨即又警惕地看向雲旌,嘴硬道:“我……我也得拿個趁手的家夥事兒!萬一……裡麵真有那東西,你本事大自己跑了,把我撂那喂僵屍了咋辦?老子高低也得防著你點兒!”
雲旌見他緊張兮兮的,反而笑了:“你之前不還說我是裝神弄鬼嗎?怎麼,現在又覺得我本事大了?”
王大龍被她噎得直翻白眼,一口氣差點沒上來。
雲旌憋著笑,拍了拍他肩膀:“小夥子,城市套路深,我勸你趕緊回農村,現在後悔……還來得及。”
隨即越過他,走向那扇厚重的青石墓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