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對一連串質問,王大龍眼神渙散,滿頭大汗。
他緩緩抬起被恐懼麻痹的臉,看著雲旌眼中的淚,聽著她悲痛且憤怒聲音,又想起棺材裡小月兒那慘絕人寰的模樣……
一時間,羞恥、憤怒、血性等複雜情緒猛地衝向顱頂,臉上的恐懼逐漸被猙獰狠厲取代,五大三粗的漢子,眼圈瞬間紅了!
“對……對!老子不能臨陣脫逃!”
王大龍用力抹掉鼻涕眼淚,像是要把剛才的慫樣兒一塊擦去,“我要是跑了,這孩子怎麼辦?靠你一個娘們怎麼能行!?關鍵時刻還得指望我這個頂天立地的老爺們撐場麵!”
他說著,把手裡的鐵搖把咣當一下子扔到一邊,深吸口氣,十分悲壯地走到棺材前,俯身小心翼翼地將裡麵的小月兒抱了出來。
小月兒的身體輕得嚇人,冰冷又脆弱。
在被抱起的那刻,她似乎感應到了抱著她的人並無惡意,竟伸出滿是血汙的小手,緊緊地環住了王大龍的脖子。
像隻貓兒一樣,尋求庇護。
這突如其來的依賴和信任,讓這個平時混不吝的漢子渾身一顫,眼淚瞬間決堤……
他輕柔地抱著懷裡傷痕累累的小身體,再也控製不住,帶著哭腔破口大罵:
“我艸他祖宗十八代!殺千刀的玩意兒啊!這他媽算個雞巴老祖宗!就他媽的是個禍害!連這麼小的孩子都不放過!畜生!畜生啊——!!”
王大龍像個孩子一樣嚎啕大哭。
小月兒一隻小手摸索著,輕輕碰了碰他滿是淚水的臉頰,像是在安慰。
這一舉動讓王大龍心都碎了。
他強忍眼淚,抽噎著,轉頭看向雲旌,聲音囔囔的:“神……神女……她嘴裡這東西是啥?能拿掉不?孩子看著太遭罪了……”
話還沒說完,他又崩潰哭上了。
“千年旱魃的口含夜明珠,現在不能硬取,”
雲旌看著小月兒被撐破的嘴角,沉著音兒道,“珠子浸透了屍氣怨念,強行取出,屍氣衝腦,就算活下來,她也會口歪眼斜,變成傻子或者啞巴。”
“那怎麼辦!”王大龍急了。
“需要那旱魃的獠牙,”
雲旌視線轉移,看向那口靜靜躺著的石棺,“用它的牙,磕碎這顆珠子。”
“獠牙?”
王大龍一愣,臉上露出困惑,“可我們老祖宗……他是衣冠塚啊!連個屍體都沒有,哪來的獠牙!?而且這夜明珠,咱們自古至今也沒聽說過誰給老祖宗含過這高級玩意兒啊!”
這也恰好是雲旌想不明白的點。
難道……這千年旱魃另有他人?
王大龍見她不回答,也不敢再追問。
他抱著小月兒,小心翼翼地走到拱門處,將小月兒輕輕放在門後的陰影裡,他小聲念叨著,像是在安慰小月兒,又像是給自己打氣:
“乖……在這等著……哥給你報仇去!把那狗日的玩意兒揪出來!它要是敢蹦出來追,哥就把它引到外頭大太陽底下曬死它!絕對不會再讓你受一點傷!”
安置好小月兒,王大龍抹了把臉,眼中帶著豁出去的狠勁兒,和雲旌一起再次站到了那口青石棺槨前。
倆人對視一眼,同時發力,用肩膀死死頂住棺材,低吼著往外推!
嘎吱——嘎吱——
令人牙酸的摩擦聲再次響起。
倆人憋得臉色通紅,青筋暴起,用儘了吃奶的力氣,可那棺材就和生了根一樣,紋絲不動!
“我……我艸!”
王大龍喘著粗氣,累得直不起腰,狠狠啐了一口,“這什麼玩意!?灌了鉛了還是焊死了!?怎麼這麼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