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怎麼不換個地方!”劉春彩實在氣不過。
嚴雪隻是笑,“你早上出門踩著一泡屎,不趕緊換個地方弄乾淨,還一直在裡麵站著?”
這形容,可比狗咬你一口你還能咬狗一口聽著解氣有意思多了。
當即旁邊就有人笑出了聲,劉春彩一聽,也忘了繼續哭。隻有王老頭臉色難看,像是剛剛生吞了一坨什麼。
嚴雪彎身幫小姑娘收拾起攤子,“咱們換個地方,我保證你比他賣得好,比他掙得多。”
這話聽得王老頭直冷笑,“小B崽子連凍蘑跟榛蘑有啥區彆都不知道吧?好大的口氣。”
“我知道那些乾嘛?”嚴雪無辜眨眼,語氣從頭到尾都不見一點生氣,“我知道人和動物有什麼區彆就行了。”
劉春彩到底還小,沒聽出這話裡的含義,周圍看熱鬨的人卻再次笑起來。
小丫頭年紀不大,性子倒是潑辣,能張嘴就是嘲諷,也能不帶任何臟字把人罵一頓。
不過雖然沒聽懂,卻不妨礙劉春彩此時對嚴雪的信任。小姑娘利索地收拾好東西,直接拎起背筐,跟著嚴雪去了小市場另一邊。
看著兩人似模似樣重新擺開攤子,王老頭黑著臉一哼,“連吆喝都不會,我看她們怎麼賣。”
劉春彩不會吆喝,主要是年紀小還有些抹不開麵子,嚴雪上輩子卻是跟著爸爸在市場混大的。
當初嚴爸下崗,又出意外,導致一條腿截肢,沒法找活乾,就是利用殘疾人代步車拉貨去市場賣,供她讀書,把她養大。
後來家裡再逢變顧,嚴雪也是在市場蹲了大半年,才一點點湊出錢,把生意做起來。
東西一倒出來,她就跟劉春彩說:“咱倆挑一挑,把裡麵最大的挑出來,分成兩堆。“
“挑出來乾嘛?”劉春彩雖然不懂,但還是依言照做了。
嚴雪:“咱們一會兒按不同的價格賣。”
嚴雪觀察過了,劉春彩這些凍蘑品質並不比王老頭的差,甚至還要好上一點。但好得不明顯,又有很多小的混在裡麵,不仔細看根本看不出來。估計之前那人買她的,也是眼尖,瞧出了不同。
兩人迅速將東西挑完,她直接把大的那堆放前麵,小的裝袋子裡,放到腳邊不顯眼的地方。
剛分完,有人從攤前經過,立馬發現了凍蘑品相上的不同,“你這凍蘑怎麼賣?”
“三塊四一斤。”嚴雪眼也不眨漲了兩毛。
來人果然問:“不是三塊二嗎?我看彆人都賣三塊二。”
劉春彩也有些不解,然後她就見識到了嚴雪是怎麼吹,哦不,是怎麼把東西推銷出去的。
嚴雪直接從兩堆蘑菇各抓了一把,放到一起對比,“三塊二的我們這也有,不過沒有這些好。前麵這些都是頭茬蘑菇,生長時間長,香味還沒怎麼跑呢就被摘了,口感好賣相也好,不管是顏色還是紋理,都更適合送禮。”
不怕不識貨,就怕貨比貨。嚴雪這一挑兩堆蘑菇對比立馬明顯起來,對方臉上顯見地出現了猶豫,“就不能便宜點?”
“那您買這個吧,口感和味道上能差點,不仔細吃也吃不出來。”嚴雪直接把好的那把放了回去。
可她越這麼說,對方眼睛越往好的那堆上麵瞟,最終還是道:“那就買這個,給我稱二兩。”
反正一兩也隻差兩分錢,能買到好的,誰還願意買那次一等的啊。
於是劉春彩迅速過秤,收錢,嚴雪則幫著用舊報紙打包,“您放心,我們這蘑菇絕對好吃,不好吃您回來找我們。”
事實上賣完今天,她們還會不會再來出攤都是兩說,上哪兒找人去?
然而那人聽了,臉上還是更滿意了,甚至買完還沒走,站在攤位前跟兩人搭了幾句話。
而人都是有從眾心理的,隻要看到有人買,哪怕隻是有人問價,都會忍不住停下來問一句。沒多久,嚴雪和劉春彩就賣出了第二份。
也不是沒人舍不得那幾分錢,嚴雪眼睛尖,發現對方是真覺得貴,立馬改變話術,“您要是自家吃,買這個也行。其實就是個頭小,賣相上能差一點,吃著沒那麼明顯,還實惠,燉上一大鍋也不心疼。”
然後劉春彩就眼睜睜看著她把那三塊二的又賣出去三兩……
小姑娘眼睛都瞪大了,“嚴雪姐,你好厲害啊!王爺爺賣東西都沒你賣得快!”
畢竟才第一次出來蹲小市場,除了王老頭還找不到更好的參照物。
但她的佩服絕對是真的,忍不住挽住了嚴雪的胳膊,“要不你給我當嫂子吧。我有個哥哥,比你大不了幾歲。”
這才幫她賣了點蘑菇,她就想把自家哥哥賣了,這兄妹情也太感人。
嚴雪有些哭笑不得,正要說什麼,餘光瞥見一道人影,“那個王爺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