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起老道士臨終前說的"因果有報,不是不報",想起女鬼消散前那道怨毒的目光——原來不是怨天,是怨人。
他一步跨到齊雲山麵前,玄色道袍帶起的風掀得供桌上的香灰亂飛。
齊雲山這才發現,這個總垂著眼睛算卦的年輕道士,此刻的眼神比他那柄開了光的桃木劍還利:"我能怎樣?"他說,"你用她的血開陰門,我就用你的血封陰脈。"
陳長老突然按住褚玄陵的手腕。
他的手很涼,像浸過井水的玉石:"褚先生,齊小友的父親是玄門盟三位大長老之一。"他從懷裡摸出塊青銅令牌,牌麵刻著"監察"二字,"但活祭之事若屬實,便是玄門盟的恥辱。
我這就傳信回盟,三日內必給你個交代。"
風突然大了。
廟外的老槐樹發出"沙沙"的響聲,像是有人在低聲嗚咽。
褚玄陵望著陳長老手裡的令牌,又看了看齊雲山——後者正死死盯著他腰間的鎮魂鈴,眼神像條擇人而噬的蛇。
他鬆開攥緊的拳頭,指節因用力過度泛著青白:"三日後,我要親眼看他受審。"
"一定。"陳長老把令牌收進懷裡,轉身時衣擺掃過地上的銅錢,"齊小友,跟我回盟裡喝杯茶吧。"
齊雲山的喉結動了動。
他看了看陳長老,又看了看褚玄陵,最終咬著牙點了點頭。
兩人的身影消失在廟門外時,山風卷著幾片枯葉吹進來,打在關公像的刀鞘上,發出清脆的"叮當"聲。
褚玄陵這才想起還未消散的女鬼。
他蹲下身,從道袍裡摸出張引魂符。
符紙剛展開,殘餘的鬼氣便像嗅到了什麼,"咻"地鑽進符裡。
他閉了閉眼,老道士教的《太上敕令·安魂篇》從舌尖滾出:"魂歸幽府,魄入輪回,生前恩怨,至此皆休..."
月光突然變得溫柔。
女鬼的虛影從地麵升起,她後頸的曼陀羅淡了,指甲上的青黑褪了,最後竟露出張和祭壇上那個小女孩一模一樣的臉。
她望著褚玄陵,嘴動了動——他猜她大概是想說"謝謝"。
然後她就化作一道白光,順著廟頂的破洞飄向夜空,像顆突然墜落又升起的星。
係統提示的藍光在眼前炸開時,褚玄陵正望著那道白光發怔。
【任務完成:清除受控怨靈·經驗+200】
【隱藏線索:封印核心信息已收錄】
他摸出懷裡的銅錢串,銅錢在月光下泛著暖黃的光。
老道士說過,銅錢串是用來鎮因果的,可此刻他突然覺得,或許真正能鎮住因果的,從來都不是銅錢,而是看清因果後,敢站出來說一句"我知道"的人。
廟外傳來夜梟的叫聲。
褚玄陵站起身,拍了拍道袍上的香灰。
係統界麵裡,"封魔陣"的圖標還在亮著,而更深處,似乎有什麼更龐大的界麵正在緩緩展開——像是...某種封印的輪廓。
他低頭看了眼掌心,那裡還留著女鬼額頭的涼意。
"老道士,"他輕聲說,"我好像...開始懂你說的"因果不可輕動"了。"
山風卷起他的道袍下擺,遠處傳來隱約的馬蹄聲——是陳長老的信鴿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