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霧未散時,褚玄陵正蹲在巷口的老槐樹下熬符水。
陶鍋裡的朱砂混著黑狗血咕嘟冒泡,飄出一股子腥甜氣。
他執竹筷攪著,目光忽然被簷角投下的陰影凝住——一片金箔從半空中打著旋兒落下來,正落在他腳邊。
"請柬?"他彎腰拾起,指腹蹭過燙金的"玄門盟符咒擂台賽"幾個字,邊角還壓著玄門盟的八卦印,墨跡未乾。
晨風吹得符紙簌簌響,他喉結動了動,想起昨夜陳長老那句"查查這褚小友最近接的委托"。
看來玄門盟的試探,比他預想的來得更快。
"褚道友好雅興。"
清冷卻帶著幾分急切的女聲從身後傳來。
褚玄陵反手將請柬塞進道袍內袋,轉身時已換上副閒散笑意——柳如煙正站在青石板路上,月白裙角沾著星點露水,發間銀簪微微晃動,像隻警惕的雀兒。
她左右張望兩步,快步走近,袖中滑出枚玉簡塞到他掌心。
"齊雲山盯上你了。"她聲音壓得極低,指尖掐進他手背,"三日前你拒絕加入他的符道閣,他覺得折了麵子。
這擂台賽說是"特邀",實則是他聯合幾位長老設的局。"
褚玄陵捏著玉簡,涼意順著掌心往心口鑽。
他垂眸看她發間銀簪——那是玄門盟內門弟子的標記,能隨意出入總壇的。
柳如煙見他不說話,又補了句:"我偷聽到王鐵嘴在算你的八字,說這場賭鬥...生死不論。"
"生死賭鬥?"他默念這四個字,指腹摩挲著玉簡表麵的紋路。
係統在識海輕震,彈出行小字:【檢測到關鍵事件觸發,建議宿主提前推演風險】。
他不動聲色地將玉簡貼在額間,信息如潮水湧來——敗者逐出玄門圈三年,勝者封玄門客卿。
客卿...這頂帽子底下,分明是把淬毒的刀。
"謝了。"他將玉簡收進袖中,抬頭時見柳如煙正盯著他腕間若隱若現的金色紋路。
她瞳孔微縮,剛要開口,街角突然傳來銅鈴響——是玄門盟的傳訊鴿。
她臉色驟變,退後兩步整了整裙角,聲音恢複清泠:"三日後卯時三刻,總壇演武場。
褚道友...保重。"
話音未落,她已轉身融入晨霧,隻餘下一縷茉莉香混著符水的腥甜,在風裡散了。
三日後的演武場熱鬨得反常。
青竹紮的彩門被風吹得嘩嘩響,四周站滿玄門弟子,肩頭繡著不同門派的標記。
褚玄陵踩著晨露踏進場子時,正聽見前排幾個弟子竊竊私語:"齊少師可是三級天師,那褚玄陵才剛破二級吧?""噓,沒看陳長老都來了麼?
這場賭鬥,怕不隻是比符道。"
他抬眼掃過主位——陳長老端坐在紅木椅上,身邊坐著幾位白須老者;右側是玄門盟的客卿席,空著大半;左側最顯眼的位置,坐著個穿月白錦袍的青年,腰間掛著九枚符袋,每枚都繡著金線雲紋。
正是齊雲山。
"褚道友!"齊雲山忽然起身,聲音清亮如鐘,"久仰你昨夜鎮煞儡的手段,今日這擂台,某家想與你討教討教。"他說著,指尖彈出張黃符,"生死賭鬥,如何?"
演武場霎時靜了。
王鐵嘴搖著折扇從主位後轉出來,山羊胡翹了翹:"齊小友倒是性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