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階越往下越窄,褚玄陵的道袍下擺擦過潮濕石壁,沾了一片黏膩的冷。
係統提示音在耳畔持續跳動,"【天師殘符碎片距離:30米】""【20米】",他數著台階,每一步都壓得青苔發出細碎的爆裂聲——這鬼地方連苔蘚都泛著紫,像泡過血的爛菜葉。
火折子的光突然被什麼東西吸走了。
他腳步猛地頓住。
前方十米處,石壁上嵌著的暗紅晶體正泛著幽光,將整個空間染成凝固的血色。
那是冥晶石,老道士手劄裡提過的陰脈穩定劑,能把怨氣鎖在方寸之間,像醃菜壇子似的。
可這裡怎麼會有?
難道妖盟在......
"叮——"
係統提示音打斷他的思緒。
抬眼望去,密室中央的石台上,一塊青銅殘片正靜靜躺著。
褚玄陵的喉結動了動。
殘片邊緣的雲雷紋與他上月在城隍廟廢墟撿到的那半塊嚴絲合縫,連缺口處的焦痕都如出一轍。
他摸向道袍內袋,那裡還揣著老道士臨終前塞給他的殘符拓本,此刻正隔著布料發燙,像塊燒紅的炭。
"係統,確認來源。"他壓低聲音,指尖懸在殘片上方半寸。
"【檢測到"天師殘符"同源波動,契合度97%】"
話音未落,他後頸的汗毛突然炸起。
石台下的陰影裡,一張泛黃的符紙正被陰氣托著浮起,朱砂畫的"鎮"字邊緣泛著黑,像被什麼東西啃過。
"封印符。"他蹲下身,指腹輕觸符紙。
符紙下的石台傳來震動,像是有活物在石縫裡抓撓。
老道士說過,上古天師封印陰脈時,會用自身精血混著符紙鎮壓邪祟——這張符紙的氣味太腥了,不是普通朱砂,是摻了人血的。
"拘魂符·初級。"他從乾坤袋裡摸出符紙,指尖咬破點血抹在符尾,"去。"
符紙剛貼上封印符,整座密室突然劇烈震動。
青銅殘片發出蜂鳴,石台下的抓撓聲變成了嗚咽,像是有無數人在同時說話,卻又聽不清詞句。
係統提示音炸成一片:"【檢測到本源意識殘留】""【建議融合以解鎖完整記憶】"
他的手懸在殘片上方,突然想起老道士臨終前的眼睛。
那天雨下得很大,老頭攥著他的手腕,指節白得像骨瓷:"玄陵啊,天師殘符不是寶貝,是鎖。
鎖著陰脈底下的......"
"你果然來了。"
沙啞的聲音像鏽刀刮過鐵板。
褚玄陵旋身,桃木劍帶起一陣風。
石壁的紅光裡,一個身影正從陰影中走出——那人的左半邊臉是白骨,右半邊掛著灰白的皮,眼窩裡跳動著兩簇鬼火,正是半月前在城西鬼市見過的白骨道人。
"你跟蹤我?"他後退半步,背貼上石壁。
冥晶石的冷透過道袍滲進脊椎,比剛才更刺骨。
白骨道人笑了,右邊的嘴角咧到耳根:"跟蹤?
小友當我是街邊要飯的?
這密室的陣眼在你跳下來時就觸發了。"他抬起骨指,指向石台上的殘片,"你以為你在破壞妖盟計劃?
不,你是在幫他們喚醒真正的力量!"
褚玄陵的瞳孔縮了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