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風管道裡的灰塵帶著消毒水味道。
切斷電源後,風機逐漸停轉,整個通風管逐漸燥熱。
管道內壁的金屬接縫硌著馬修的肋骨,在他的手肘處刮出細小的血痕,灰塵混合著消毒水的氣味在鼻腔裡灼燒。
他像一條遊走在鋼鐵血管中的黑曼巴,左手的傷口隨著爬行不斷摩擦管壁,繃帶邊緣滲出淡黃的組織液。
“娜塔莎!你這肮臟的碧池!”槍手的咆哮在管道中形成詭異的回聲,“我要讓所有人看到背叛的代價!”
“何塞!求你看在上帝的份上!”娜塔莎帶著哭腔的聲音從走廊拐角傳來,“孩子需要的是祈禱,不是鮮血!”
槍手突然暴怒,抵著人質的槍管劇烈晃動:“閉嘴!你還有臉提上帝?”
金屬管道將他的咆哮扭曲:“那個醫生摸你大腿的時候,你怎麼不喊上帝?!”
馬修在分叉管道前急停,左手傷口崩裂的鮮血順著小臂滴落,在通風管底部積成小小的血窪。
他選擇右側較窄的支路,肋骨擠壓金屬壁的疼痛讓呼吸變得短促。
“我沒有!那隻是輸血前的檢查!”娜塔莎的聲音突然尖銳,“你總是這樣,把所有人都想得和你一樣肮臟!”
通風管突然傳來危險的震顫。
馬修立刻靜止,隔著管道的網柵看到槍手揪住人質頭發往後拉扯,產婦發出驚恐的尖叫。
“肮臟?”槍手的笑聲充滿沙啞的癲狂,“那你告訴我,為什麼孩子的血型和我們兩個都不一樣!你這個人儘可夫的碧池!”
馬修趁機向前蠕動三米,已經到了槍手的側上方。
呼——
他緩緩抽出G26,微閉雙眼,調整呼吸,再睜開時,眸中已是一片死神般的冰冷。
娜塔莎的抽泣突然變成歇斯底裡的尖叫:“因為那晚你醉得像條死狗!因為是我叫的救護車!他們輸錯了血型!你這個隻會用槍解決問題的懦夫!”
視野中隻能看到槍手持槍的手腕,抵住人質的槍管開始規律性顫抖。
一個個彈孔狀的標記浮現在馬修的視野。
尺骨莖突、橈動脈、腕關節間隙……
馬修沒有更多時間等待了,槍手的軀乾和頭部仍然處於射界的死角,他現在隻能看到腕部和前臂的三個標記。
“去地獄懺悔吧碧池!”槍手咆哮著即將扣動扳機的刹那,馬修食指第一節指腹勻速下壓。
砰!
&nm子彈產生超過38500磅的強烈膛壓,馬修以鐵鉗般的手腕死死穩住槍口,直到子彈出膛。
+P彈穿射網格的瞬間,娜塔莎最後那句“我寧願孩子沒你這個父親”被槍聲斬斷。
&nm彈頭擊碎腕骨的聲音像折斷一根潮濕的樹枝,G17墜地時撞針與瓷磚碰撞出清脆的顫音。
擊發之後,馬修兩腳猛蹬管壁,身體如利箭一般向前方的管口竄去。
產婦的尖叫聲中,通風管蓋板轟然墜落。
馬修隨著崩落的金屬網格墜入保育室,三十名嬰兒的啼哭如警報般炸響。
他人在空中,視野中槍手正捂著手腕撲向掉落的G17。
砰!
第二發子彈精準命中槍手肩窩,令槍手徹底失去反抗能力。
馬修單膝跪地緩衝衝擊,左手的血滴在破碎的蓋口上朵朵崩碎。
“D排!Clear!”
馬修單手據槍,從墜落到緩衝,始終維持著對槍手的鎖定,槍手有任何異動,他都會第一時間擊斃。
走廊上響起大隊特警衝刺的聲音,馬修快速逼近槍手,用染血的左手撿起G17。
管道中落下的灰塵將暮色折射成氤氳的光霧,緩緩沉降。
硝煙的味道混合著嬰兒奶粉的甜香,形成某種荒誕的神聖感。
精赤上身,左臂淌血的馬修儘管滿身汙漬,卻偉岸如希臘傳說中的神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