麗貝卡蜷縮在公寓的沙發裡,手中拿著一筒培根薯片,無意識地一片一片填入口中。
她去找過歐文,在消弭科爾影響的事上和歐文達成共識,但是很遺憾,歐文沒能和馬修達成共識,還在醫院人質事件中被馬修拿捏。
什麼LAPD副局長!連一個小巡警都壓不住!
她又有捏碎薯片的衝動,她想衝進歐文的辦公室,把那筒捏成碎渣的薯片潑在歐文臉上,怒斥他的無能。
然而,她知道,她不能。
科爾的事現在處於一種十分曖昧的狀態,科爾本人的罪行肯定是一件也包不住了,但相關人等究竟挖到什麼程度,很大程度取決於警局高層的態度。
她不僅不能去罵歐文,還得每天堆起謙恭的微笑噓寒問暖。
與其每天承受這種折磨,她寧可褲子一脫,拍一段錄像搞定。
可惜歐文是個狡詐的老狐狸,絕不會給她這種機會,每次在辦公室談話都會保持開門狀態。
去找叔叔……
麗貝卡下意識排斥這個方案。
凱文·布勞對待親緣就像商人一樣冷血,上一次她受儘屈辱,凱文答應的好好的,然而聽證會上風向稍變,允諾的一切支持就煙消雲散。
去找凱文,不過是被他以高高在上的姿態嘲諷一番,多一份屈辱罷了。
電話鈴響了,答錄機傳出女管家的聲音:
“麗貝卡,接電話。”
女管家很有耐心地等著,她仿佛知道麗貝卡在家,更篤定麗貝卡一定會接。
“喂?”麗貝卡猶豫再三,還是抓起電話。
女管家直入主題:“以法蓮晚上沒回家,我打聽了一下,他應該是被你們分局帶走了。我已經派律師過去了,你配合一下,把以法蓮保出來。
“明天早餐的時候,布勞先生要和以法蓮商量平安夜舞會還有聖誕派對的事,你最好不要讓以法蓮缺席。”
麗貝卡頭都要炸了:“我……”
女管家根本不給麗貝卡插話的機會,繼續說道:“還有一件小事,我覺得不需要我的提醒,但是怕你粗心把事情辦砸,還是提醒一句。以法蓮正在評選UCLA(加利福尼亞大學洛杉磯分校)的獎學金和優秀畢業生,不要留下案底,最好不要上法庭。”
“你至少得告訴我,他乾了什麼吧!”麗貝卡壓抑著怒氣,握著聽筒的手指泛白。
“應該是同學聚會喝了一點酒,這孩子好心,非要送聚會的女生回家,”女管家說得輕描淡寫,“結果蹭到了護欄,就這麼一點小事,你們的巡警就把人抓了。我真懷疑,納稅人花那麼多錢養著你們這群警察,你們就不能乾點有意義的事嗎?
“你們的自由裁量權是乾什麼用的?就這麼浪費珍貴的警力?”
麗貝卡敢打賭,事情絕對不像女管家說得這麼輕鬆,但是以法蓮沒有搞出人命,已經讓她覺得是上帝保佑了。
“我去局裡看看。”麗貝卡不敢拒絕也不敢答應,含糊應付一句,掛掉電話。
……
“馬庫斯警司,請來一下。”麗貝卡敲敲玻璃,叫出馬庫斯。
隔著玻璃,她看到臨時羈押室的以法蓮仍然處於神誌不清的狀態,在地上撒潑打滾。
那個同行的拉丁女郎,頭發上還沾著白色的汙漬,神遊物外。
法克!這踏馬是喝了一點酒?!
麗貝卡捏著眉心,來回踱步,馬庫斯帶上門,冷著臉:“在這說,還是去警長值班室?”
麗貝卡深深呼出一口氣:“去警長值班室吧。”
兩人進了值班室,馬庫斯也不關門,直截了當地問道:“你弟弟?”
“堂弟。”麗貝卡歎口氣,知道這層關係是瞞不住的,也就不繞彎子,“他的律師很快就會來,辦理保釋吧。”
馬庫斯:“按規定,他需要等到天亮,上班以後,才能辦理保釋。”
“但是也‘可以’現在給他辦理。”麗貝卡皺眉。
“是可以,但是我不同意。”馬庫斯針鋒相對,沒有隱瞞自己的打算,“我打算等他清醒一點了,提審他,順便申請一張搜查令,搜一下那輛昂貴的跑車,我覺得那裡麵除了美式草藥的氣味,好像還有不少硬貨。”
“非要這麼難看嗎?”
“長官,請您搞清楚一件事。這不是我要搞得難看,而是執法程序就是如此。”
“我簽字,”麗貝卡決斷道,“可以了嗎?”
“您確定?您簽字當然可以立刻保釋,但是您確定要在經辦警司不簽字的情況下,自己扛嗎?”馬庫斯戲謔道,“涉嫌D駕、酒駕、持有違禁藥物,還可能涉及X虐待指控,他的血檢已經做了,這份案卷您扛得住嗎?”
“不勞你費心。我扛不住,社區捐贈十輛警車扛得住嗎?”麗貝卡偏薄的嘴唇勾起嘲諷的笑容,“法院和地檢署那邊當然也會有捐贈,你覺得你的搜查令還能申請下來嗎?”
麗貝卡走到值班室門口,扭身補充道:“馬庫斯警司,論執法經驗,我當然不如你,但不是隻有你懂執法。”
……
聖誕節是阿美莉卡最重要的節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