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遵命!”
劉傑抱拳應聲,目光沉靜如水。他單手持握那杆彎曲的長槍(槍頭已用精煉鐵槍頭替換,槍杆仍是彎曲的),另一手輕撫槍身,仿佛在感受其脈絡。隨即,他拉開架勢,呼吸瞬間變得悠長而有力,與《破陣槍訣》的發力節奏完美契合。
“第一式——**毒龍出洞**!”
一聲低喝,劉傑身形如弓繃緊,腳下生根!腰馬合一,力貫雙臂!那杆彎曲的長槍在他手中仿佛活了過來,不再是冰冷的鐵器,而化作一道撕裂空氣的黑色閃電,帶著刺耳的尖嘯,直刺前方虛空!速度之快,槍尖甚至在空氣中留下模糊的殘影!目標直指咽喉、心窩要害,狠辣精準,毫無花哨!
“第二式——**橫掃千軍**!”
槍勢未老,劉傑腰身如磨盤般猛地一擰!全身力量如同江河倒灌,瞬間傳遞至槍杆!彎曲的槍身此刻爆發出驚人的韌性,帶著沉悶的破空聲,化作一道狂暴的弧光橫掃而出!槍風呼嘯,卷起地上塵土飛揚,仿佛要將身前一切阻礙儘數攔腰斬斷!霸道絕倫!
“第三式——**崩山挑月**!”
橫掃之勢未儘,劉傑手腕猛地一抖,槍杆借力如靈蛇般向上疾撩!動作剛猛中帶著刁鑽的卸力技巧,仿佛格開對手致命一擊,同時槍尖如同毒蠍甩尾,由下至上,帶著陰狠的殺機,疾刺假想敵的下頜或麵門!角度刁鑽,防不勝防!
……
八式槍訣,在劉傑手中行雲流水般施展開來!每一式都銜接得天衣無縫,仿佛演練了千百遍!槍風呼嘯,勁氣四溢,卷起地上的枯草碎石!那杆彎曲的長槍,在他手中仿佛擁有了生命,時而如毒龍暴起,時而如怒蛟翻江,剛猛時開山裂石,刁鑽處見血封喉!
“這……”
旁邊的新兵們徹底看傻了,眼珠子瞪得溜圓,嘴巴張得能塞進雞蛋。看向劉傑的眼神,如同在看一個披著人皮的怪物!
“我滴個親娘咧……這、這真是第一次練?”
“妖孽!絕對是妖孽轉世!”
“人比人得死,貨比貨得扔!古人誠不我欺啊!”
“劉哥!劉爺!戰場上您可得多多關照小弟啊!”不少心思活絡的新兵,看向劉傑的眼神充滿了敬畏和諂媚,仿佛看到了未來的將軍,紛紛上前混臉熟。
“你……你真是第一次接觸這《破陣槍訣》?”百夫長孫三的聲音都有些發顫,他直接懷疑了人生!某一刻,他甚至狠狠掐了自己大腿一下,懷疑是不是在做噩夢!
眼前這個劉傑,哪裡像個新手?這套槍法施展出來,動作之標準,發力之精準,氣勢之淩厲,比軍營裡許多浸淫槍術多年的老兵都強!甚至……孫三苦澀地發現,在某些細節的把握和那股沙場搏殺的慘烈韻味上,這小子施展的槍訣,竟隱隱比自己這個苦練了八年、已接近後期境界的教頭還要強上一線!
一股巨大的挫敗感湧上心頭。孫三看著那些同樣被打擊得懷疑人生的新兵,自嘲地笑了笑:“好了!都看到了嗎?這才是練槍!都給我打起精神,繼續練習!爭取早日摸到門檻,戰場上才多一分活命的指望!”他強打精神吩咐完,便帶著一臉鬱悶和懷疑人生,匆匆離開了新兵營。他得去找其他老夥計問問,是不是自己練岔了?或者……這世道真的變了?劉傑看到孫三離開,也覺得沒有繼續待下去的必要。外麵震天的戰鼓和喊殺聲如同魔音灌耳,不斷撩撥著他的心弦。他的殺戮值已經清空,隻有城頭上那些源源不斷的大戎士兵,才能讓他快速變強!
想到此,他不再猶豫,提著長槍直奔城樓交戰處。
“站住!你是三營的?今天不是你們輪休嗎?”守在內城階梯口的軍官,一眼認出劉傑的軍服所屬。
“兄弟,麻煩讓讓,我要上去殺敵!”劉傑語氣堅定。
“啊?”那名士兵滿臉難以置信,以為自己聽錯了。這年頭,休息日主動要求上絞肉機般城頭的人,簡直是鳳毛麟角!
“何事喧嘩!”一名身披鐵甲、氣勢沉穩的校尉(董弼)聞聲走了過來。
“稟校尉!這位兄弟…他、他要上去守城!”士兵連忙行禮彙報。
“嗯?”董弼銳利的目光落在劉傑身上,“你叫什麼名字?今日你營輪休,為何還要上去?”他語氣帶著不解。
劉傑挺直腰板,長槍頓地,朗聲道:“回校尉話!我叫劉傑!至於為何上去?不為什麼!捐軀赴國難,誓死忽如歸!國家有難,我輩軍人,義不容辭!”聲音鏗鏘有力,在震天的喊殺聲中清晰可聞,帶著一股悲壯的豪邁!
董弼渾身一震,猛地睜大了眼睛!眼中充滿了極度的意外和激賞!他萬萬沒想到,在這屍山血海的北關,竟還有如此熱血、如此無畏的男兒!
“好!說得好!”董弼激動地重重一拍劉傑的肩膀,聲音都有些發顫,“‘捐軀赴國難,誓死忽如歸’!若我大夏男兒皆如你這般勇烈,區區大戎蠻夷,何敢犯我天朝疆土!!”他看向劉傑的目光,充滿了敬意。
“將軍,我…我太想進步了!”劉傑一臉“真誠”地補充道。
董弼重重點頭,對那名士兵喝道:“給他取一壺箭!再拿一杆好槍來!”(他看出劉傑的槍是彎的)
“是!校尉!”士兵迅速取來一個裝滿箭矢的箭壺和一杆製式長槍遞給劉傑。
劉傑接過弓箭和新槍(將彎曲的舊槍背在身後),向董弼深施一禮,轉身便義無反顧地衝上通往城頭的階梯。
董弼望著劉傑那挺拔如鬆、逆著人流而上的背影,口中反複咀嚼著那兩句詩:“捐軀赴國難,誓死忽如歸……好詩!好一個‘誓死忽如歸’!壯哉!”他越品越覺得這兩句詩道儘了邊關將士的心聲與悲壯!在這城,這兵,可不就是日日赴國難,時時準備著“忽如歸”嗎?
“沒想到我北關軍中,竟藏有如此文武雙全的義士!不行,此子此詩,必須稟報將軍!”董弼心潮澎湃,正欲轉身去尋主將。
就在這時,他愕然看到剛剛衝上階梯的劉傑,又一陣風似的跑了回來!在董弼和士兵震驚的目光中,劉傑憨厚地笑了笑,二話不說,蹲下身就開始往自己腰間特製的皮袋裡猛裝沙土,直到塞得鼓鼓囊囊才罷休。然後,他又像一陣風似的衝上了城樓。
“這……”董弼愣住了,隨即恍然大悟,眼眶瞬間濕潤了,“我明白了!他是用這故土的沙塵,提醒自己時刻不忘守衛的這片土地!不忘身後的家園父老!好一個心懷家國、赤膽忠心的好兒郎!此情此景……當真令人動容!”他開始了感動的強行腦補,差點老淚縱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