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始就是大片的雪花,不一會兒地就白了一層。
外邊有了汽車的聲音,林英把孩子放沈南星懷裡,“你在屋裡看孩子,我去搬白菜。”
這會兒雪還不算太大,趕緊乾完,要不然雪越大越不好乾。
沈南星本想著她去,表姐說什麼都不肯。
“就你那細胳膊細腿的,可彆耽擱功夫了,我聽陸遠說今天他們要送好多家,誰有功夫等著你慢悠悠的卸車。”
話雖在不好聽,沈南星卻知道表姐是怕她凍著故意這麼說。
擰不過她,趕緊找了副手套給她。
林英拿著手套就出了門。
來的是幾個小同誌裡有張偉,看到出來的是林英,笑著喊表姐。
林英也認識他了,幾個人也沒地多的寒暄,直接往屋子裡搬白菜。
一家兩百棵白菜,倒也好搬,不一會兒就搬進了屋。
林英招呼張偉他們去屋裡喝口熱水,被拒絕了。
還有好多家等著,他們要在天黑前把白菜都下發下去。
沈南星聽著外邊人走了,又過了好一會兒,林英才從外邊回來。
一進屋就裹著風雪,她站在門口拍了拍身上的雪,又解了頭巾,把濕手套放在了爐子邊上烤上。
“還彆說,有這手套就是好使,乾了半天活手都沒濕。”
沈南星把睡著的孩子放好,笑道,“早就讓你乾活戴手套你不聽,下次撿柴你也戴上手套,好用。”
林英感歎,“來你們這兒我是知道什麼叫享福了,以前彆說搬幾棵白菜了,就算冬天挖地,都沒有戴手套的,哪有那個條件,一冬天下來,彆說手背上了,就連手心裡都是乾裂的口子,那罪受的。”
她又搖了搖頭。
她老家也是北方,卻不像在這邊冬天冷的能要人命。
要真這麼冷,也是不用乾活的。
大雪一蓋,想乾都找不著地頭。
家裡那邊也會下雪,雪卻晚得多,基本都是進了臘月才下。
隊裡收了棒子種了麥子,再收了蘿卜紅薯這類東西,過了霜凍的季節,地裡除了過冬的麥子也就見不著什麼了。
偏偏隊裡看不得人們閒著,男人去修水渠,女人要去翻地。
沒上凍的時候還好些,地上了凍,真是一鋤頭一鋤頭的硬翻啊。
雖說隊裡給大家夥都派了活,很多人家也想著過年前再多賺些工分過個好年,可有些人家,隻讓家裡的男人去乾。
她在婆家,公婆小姑甚至小叔子都不願意乾,她是年年要下地乾的。
來表弟這兒的這幾個月日子,是她這三十多年人生裡過得最輕閒自在的。
放在以前,她想都不敢想,隻覺得不管婆家的日子如何,那都是她的命。
她早就認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