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攬月手握著那枚冰涼的“天基神劍”密匙,指尖傳來金屬的堅實質感,但她的感知,卻早已脫離了這具軀殼。
一瞬間,她的意識被無限拔高、延展,與整座城市徹底融為一體。
地下三百公裡地鐵網絡的低沉轟鳴,是她的心跳;遍布全城、數以萬計的監控探頭,是她的眼睛;奔流在億萬線路中的高壓電流,是她血管中奔湧的力量。她甚至能“看到”近地軌道上那三顆靜靜懸浮、如同沉睡神祇的軍事衛星。
這已經不是凡人之力,這是執掌天譴的神權。
一種前所未有的、幾乎要將靈魂撐爆的浩瀚力量,讓她產生了一瞬間的眩暈與不真實感。自己,真的能駕馭這種力量嗎?
就在她心神搖曳之際,一個懶洋洋的聲音從身後的指揮官座椅上傳來,將她從“成神”的震撼中拽回了地麵。
“主陣眼閣下,【神諭·天劍都市】大陣每秒的靈能維持消耗,約等於燒掉一棟商業樓。您猶豫的這幾秒,恐怕比城外那群畜生本身還要昂貴。”
這句冰冷的話語,如同一盆水,瞬間澆滅了秦攬月心中剛剛升起的所有迷惘。
是的,她是將軍。
她不是神,她是執劍人。
她的聲音沒有通過喉嚨,而是借由大陣的共鳴,化作一道無法抗拒的意誌,直接在江城內外,每一位守軍、每一位躲在避難所中的市民腦海中同時響起。
“【神諭·天劍】——【裁決序列·初啟】!”
所有的恐懼、絕望、顫栗,都在這一瞬間被一股更高級、更狂熱的情緒所取代。
那是崇拜。
那是信仰。
一名年輕的士兵猛地扔掉了手中的鎮定劑,雙目圓睜,臉上泛起狂熱的潮紅,他朝著擎天塔的方向,發出一聲歇斯底裡的呐喊:“是秦將軍!是將軍在庇佑我們!”
東部戰區最高指揮部。
秦振國死死盯著大屏幕上的一副曲線圖,那是從前線士兵佩戴的腦波監測儀上實時回傳的數據。就在剛才,代表“恐懼”與“壓力”的紅色曲線,在同一時刻斷崖式跌落穀底,而代表“亢奮”與“信仰”的金色曲線,則以一種違背生物學常理的姿態,瞬間衝破了峰值!
“啪!”
老人手中的特製強化瓷茶杯,應聲化為齏粉。他失神地看著那些瘋狂跳動的數據,渾濁的雙眼寫滿了震撼與不可思議,口中喃喃自語。
“這……這是神跡……”
神跡,才剛剛開始。
響應著秦攬月的神諭,三顆近地軌道衛星的鏡麵陣列同時偏轉,鎖定了江城。但它們並未直接開火,而是射下三道粗壯如天柱的璀璨金色光柱,無視了大氣層的阻礙,精準無誤地灌入擎天塔的塔頂!
嗡——!
擎天塔,化作了劍柄。
以它為中心,整座江城的能量網絡被徹底激活。所有主乾道的路燈、所有高架橋的輪廓燈、地下所有地鐵線路的指示燈,在同一刹那,亮起了與天空光柱同源的、神聖威嚴的金色光芒!
光芒彼此勾連,延展,構成了一柄橫貫都市、劍鋒直指城外、長達數十公裡的恢宏光之巨劍!
江城,變成了一把劍!
就在巨劍成型的瞬間,第一波瘟疫獸潮已經嘶吼著撞上了城市的能量護盾。
“滋啦——”
令人牙酸的腐蝕聲響起,護盾表麵被慘綠色的瘟疫能量迅速侵蝕,蕩開一圈圈惡心的漣漪。
秦攬月麵無表情,如同一尊沒有感情的神像,第二道神諭已然降下。
“【蕩滌】!”
橫貫天地的光之巨劍並未揮砍,那樣的動作對於此刻的戰場而言,顯得過於粗糙和笨拙。
劍身隻是輕輕一震。
刹那間,億萬道更細小的、完全由“秩序”與“神聖”法則之力構成的金色光劍,如同盛夏最猛烈的暴雨,從天而降,無差彆地覆蓋了城牆之外的每一寸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