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軒卻不給她機會,反而將她扶得更正了些,在她耳邊低笑道:“彆害羞,這是你應得的榮耀。我李軒的女人,就該光芒萬丈。”
溫熱的氣息拂過耳畔,蕭凝霜的心跳驟然加快,羞惱中又夾雜著一絲無法言說的甜意。
她隻能硬著頭皮,迎著萬千道善意而熾熱的視線,略顯僵硬地微微頷首。
這一幕,落在百姓眼中,便是太子與太子妃情深意篤,琴瑟和鳴。
一時間,關於太子夫婦伉儷情深、聯手抗敵的佳話,像是長了翅膀一樣,迅速傳遍了洛陽的大街小巷。
人群之中,幾處不起眼的角落裡,幾雙陰冷的眼睛將這一切儘收眼底。
一處茶樓的二樓雅間,窗戶半開。
魏庸麵無表情地看著樓下那被萬民簇擁的太子儀仗,端著茶杯的手,青筋微微凸起。
“好一個太子,好一個李軒。”他身旁,二皇子李湛臉色鐵青,牙齒咬得咯咯作響,“他這是在向全天下宣告,他不僅有軍功,還有民心,更有蕭家這個最穩固的盟友!”
“殿下息怒。”魏庸放下茶杯,聲音沙啞,“他越是風光,便越是接近懸崖。如今的他,已是真正的‘木秀於林’了。”
李湛深吸一口氣,強壓下心中的妒火與殺意。
“父皇那邊,有什麼動靜?”
“陛下稱病,免了今日的朝會,隻派了內侍總管前來宣旨,命太子殿下回東宮休整,明日再入宮覲見。”
“稱病?”李湛冷笑,“我看是心病吧。功高震主,再加上這收買人心的手段,父皇怕是已經睡不著覺了。”
魏庸沒有接話,隻是幽幽地說了一句。
“殿下,咱們的‘好戲’,也該準備開場了。”
……
另一邊,一間綢緞莊內。
三皇子李毅一襲白衣,正慢條斯理地挑選著布料,仿佛對外麵的喧囂充耳不聞。
一個管家模樣的中年人快步走到他身邊,低聲耳語了幾句。
李毅撫摸著一匹雲錦的手微微一頓,隨即又恢複了自然。
他輕笑一聲,聲音溫潤如玉。
“英雄凱旋,萬民相迎,這是好事啊。”
“可是殿下,他把太子妃也推到了台前,這分明是在向我們示威!”管家有些急切。
“示威?”李毅搖了搖頭,拿起那匹雲錦,對著光亮細細端詳,“不,他不是在向我們示威。他是在告訴父皇,他與蕭家,已經牢不可分了。”
“這……”
“你以為,這是在削弱父皇的猜忌嗎?錯了。”李毅的笑容裡,透著一股涼意,“這是在火上澆油。他這是在逼著父皇,在我們兄弟幾人中,儘快做出選擇。”
他放下雲錦,轉身走向門口,看著那漸漸遠去的儀仗隊。
“這盤棋,越來越有意思了。去告訴柳妃,就說本王想念她宮裡的桂花糕了。”
“是。”
管家躬身退下。
李毅負手而立,看著長街儘頭那金碧輝煌的皇城,嘴角的笑意愈發深邃。
六弟,歡迎回家。
希望你,喜歡我為你準備的這份大禮。
……
東宮,承乾殿。
時隔數月,當李軒再次踏入這座屬於自己的宮殿時,竟生出一種恍如隔世之感。
宮殿還是那座宮殿,富麗堂皇,威嚴肅穆。
但所有人都感覺得到,這裡的一切,似乎都不同了。
宮人們垂手侍立,神情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恭敬,那份敬畏,是發自內心的,不再是流於表麵的程式化。
東宮衛率的將士們,更是個個挺胸抬頭,氣勢沉凝,眉宇間帶著一股從屍山血海中磨礪出的煞氣。
這裡,不再是那個被人遺忘、任人欺淩的冷宮。
而是真正的大周儲君居所,是風暴的中心,是權力的象征。
李軒揮手遣散了眾人,隻留下荊雲和鐵牛。
“鐵牛,將士們的撫恤和賞賜,務必在今晚之前,全部發放到位。若有戰死兄弟的家眷不在京中,派專人去送,萬不可有絲毫差池。”
“殿下放心,俺親自去辦!”鐵牛拍著胸脯,大聲應下。
“荊雲,讓咱們的人都收斂起來,這幾日,我要整個京城都聽不到我們東宮的半點聲音。”
荊雲會意,躬身道:“屬下明白,殿下是想讓他們自己先亂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