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_雄競火葬場:重生後四個夫君跪求我活命_线上阅读小说网 

第二章:(1 / 2)

意識在粘稠的黑暗中沉浮,每一次試圖掙脫,都像拖著灌滿鉛的軀殼在冰冷沼澤裡跋涉。牽機引的餘毒在骨髓深處遊弋,帶來一陣陣細微卻令人牙酸的麻痹,冰冷粘膩,如同被毒蛇的鱗片緩緩刮過骨頭。前世瀕死的絕望感如跗骨之蛆,死死纏繞著每一次心跳。

**活下去…看他們墜入煉獄…百倍…奉還…**

這刻骨的詛咒是唯一的浮木,支撐著意識在無邊苦海裡掙紮。

濃得化不開的藥味,帶著一股陳舊草木根莖特有的、近乎腐朽的苦澀,霸道地鑽入鼻腔,成了這黑暗世界裡唯一的坐標。不是前世雲夙袖間那清苦的藥草香,這味道更深沉,更渾濁,也更壓抑,仿佛熬煮了無數絕望的歲月。

沉重的眼皮終於撬開一絲縫隙。

光線刺入,視野模糊晃動,如同隔著一層晃蕩的血水。漸漸聚焦,入眼是陌生的素青色帳頂,用料考究,顏色卻沉冷得沒有一絲暖意。空氣凝滯,藥味濃鬱得令人作嘔,沉甸甸地壓在胸口。

床邊,四道身影無聲矗立,如同四座冰冷的墓碑,將本就稀薄的光線切割得支離破碎。他們投下的巨大陰影,沉沉地覆蓋過來,帶著無形的重量,幾乎要將床上這具殘破的軀體徹底壓垮。

沈硯立在稍遠處,一身雨過天青色的常服,襯得他麵如冠玉,隻是那張溫潤慣了的臉上此刻毫無笑意,嘴角抿成一條生硬的直線,眼底深處是毫不掩飾的冰冷審視和一絲被愚弄後的陰鷙。他像在評估一件價值受損、且可能暗藏禍心的器物。

蕭徹離得最近,魁梧的身軀像一堵玄鐵鑄就的牆,玄色勁裝下的肌肉虯結緊繃,散發出久經沙場的鐵血煞氣。他微微前傾,鷹隼般銳利的目光如無形的探針,一寸寸刮過我的臉,不放過任何一絲細微的表情變化,那目光裡沒有半分憐惜,隻有急於確認獵物價值與掌控局勢的焦躁。他帶來的壓迫感最為直接,如同實質的重錘懸在頭頂。

謝玉麟斜倚在不遠處的雕花圓桌旁,絳紫色的雲紋錦袍在一片沉青暗色中顯得刺目而輕佻。他修長的手指漫不經心地撚著一個瑩潤的羊脂玉藥瓶把玩,桃花眼微微眯起,視線在我慘白的臉、床邊的沈硯和蕭徹之間來回逡巡。嘴角噙著一絲若有若無的弧度,像是在觀賞一出精心編排、結局難料的好戲,那玩味背後,藏著不易察覺的驚疑與後怕。

而雲夙——

他就在床邊。

素簡的青衣,在濃鬱得令人窒息的藥味中,乾淨得突兀,也冰冷得刺骨。他微微垂著眼,側臉在從窗欞縫隙擠入的慘淡天光裡,輪廓清絕出塵,卻也隔絕了所有人間溫度。他的左手隨意搭在膝上,右手抬起,三根修長、骨節分明、浸透藥草與寒泉氣息的手指,正捏著一根細如牛毛的銀針。

針尖,閃爍著一點幽藍的寒芒。

那點藍芒,離我暴露在錦被之外的、戴著赤金纏絲鐲的手腕脈門,僅餘一寸之遙!

前世臨死前,他那句“牽機引,無解”的冰冷宣判,與此刻這懸於命門之上的幽藍毒針瞬間重合!死亡的氣息,如同冰窖裡最陰寒的風,瞬間穿透皮肉,直刺骨髓深處!巨大的恐懼和源自靈魂深處的排斥轟然炸開!

“呃…!”

一聲破碎的呻吟,不受控製地從乾裂劇痛的喉嚨深處擠了出來。撕裂般的痛楚同時從大腿的傷口處炸開,溫熱的液體再次濡濕了腿側的布料。

死寂被瞬間打破。

四道目光如同實質的冰錐,帶著不同的重量和寒意,猛地釘在我臉上!

沈硯的審視瞬間轉為更深的陰鷙。

蕭徹前傾的身體繃得更緊,鷹眸銳利如刀。

謝玉麟撚動藥瓶的手指倏然停住,桃花眼中的玩味被專注取代。

而雲夙——

捏著幽藍毒針的手指幾不可察地一頓。隨即,他緩緩抬起眼睫。

那雙眼睛,清澈得能映出帳頂素青的紋理,卻又深不見底,仿佛萬載不化的古井寒潭。這一次,那冰封的漠然裂開了一道縫隙,露出底下冰冷刺骨的審視。他的目光,如同精準的手術刀,無聲地、一寸寸地切割著我的狼狽,我的虛弱,我眼中那幾乎要焚毀一切的瘋狂恨焰。

空氣凝固了。濃重的藥味和血腥氣混合著無形的壓力,沉甸甸地塞滿了口鼻。每一次呼吸都變得無比艱難,每一次心跳都在對抗著骨髓裡那冰冷的麻痹與蝕骨的痛楚。

嘴唇翕動,喉嚨裡卻隻發出砂紙摩擦般的嗬嗬聲。隻能死死地、用儘全身殘存的力氣,迎視著雲夙那雙仿佛要將我靈魂都剖開的寒眸。瞳孔深處,是無聲燃燒的、偏執到近乎瘋狂的抗拒與恨意——

**滾開!休想再碰我分毫!**

雲夙清冷如遠山的眉梢,極其細微地向上挑動了一下。那點微小的弧度,冰冷而銳利,如同洞察了某種隱秘的瘋狂。他捏著毒針的手指,沒有強行落下,卻也沒有收回。那點幽藍的寒芒,依舊懸停在一寸之外,像毒蛇的芯子,無聲地鎖定著獵物。

“醒了?”他的聲音響起,依舊如冰玉相擊,不帶一絲波瀾,卻比窗外的淒風冷雨更刺骨。

兩個字,砸在死寂的空氣裡,也砸在我緊繃到極限的神經上。

那雙洞悉一切的寒眸,靜默地、牢牢地鎖著我,無聲傳遞著一個冰冷的宣告,穿透皮肉,直抵靈魂:

**秦昭,你的戲,方啟幕。這血鑄的囚籠,你自投羅網。地獄的門,才剛剛為你推開一道縫。**

窒息感如同冰冷的潮水,從四麵八方洶湧而至,淹沒口鼻,直灌肺腑。四肢百骸殘留的牽機引餘毒,仿佛被這目光激活,在骨髓深處激起一陣細密而陰寒的刺痛,如同無數冰冷的針尖在緩慢地遊走。每一次心跳都牽扯著大腿上那道猙獰的傷口,劇痛與麻痹感交織撕扯,幾乎要將殘存的意識再次拖入混沌深淵。

**不能倒下去!絕不能在他們麵前再倒下!**

我死死咬住下唇內側的軟肉,鐵鏽般的腥甜瞬間在口中彌漫,這尖銳的痛楚成了對抗沉淪的唯一支點。舌尖嘗到的血腥味,竟奇異地讓眼前晃動的人影清晰了一瞬。

沈硯眼底的陰鷙更深了,仿佛在無聲質問我的“愚蠢”與“背叛”。蕭徹那審視的目光裡,除了焦躁,更多了一絲不耐的暴戾。謝玉麟的嘴角重新彎起,那玩味的弧度下,是毫不掩飾的探究,仿佛在掂量我這“玩火自焚”的瘋子究竟還有多少價值可供榨取。

而雲夙…他捏著那點幽藍寒芒的手指,依舊懸停著,穩如磐石。那雙寒潭深眸裡的審視,卻仿佛穿透了我虛弱的皮囊,直刺向那柄被我死死攥在錦被之下、緊貼身側的烏沉匕首!鞘身纏繞的猙獰異獸圖騰,隔著薄被,烙鐵般硌著我的皮肉,那冰冷的觸感,是母親留下的最後印記,也是此刻唯一能汲取的、帶著血腥的力量。

時間在令人窒息的沉默中緩慢爬行。窗外,淒厲的風聲裹挾著雨點,不知疲倦地抽打著緊閉的窗欞,如同萬千冤魂在嗚咽控訴,更添幾分鬼氣森森。屋內,燭台上的火光被門縫漏進的冷風吹得忽明忽滅,將床邊那四座山巒般的身影扭曲拉長,投在素青的帳幔上,如同幢幢鬼影,張牙舞爪,隨時要將床榻徹底吞噬。

“她既醒了,”蕭徹低沉如悶雷的聲音驟然打破死寂,帶著不容置疑的強勢,目光如刀鋒刮過我的臉,最終釘在雲夙身上,“雲穀主,人現在死不了吧?計劃不能因她一人耽擱!”他每一個字都像淬了冰,沒有絲毫對傷者的憐憫,隻有對延誤的焦躁和對“工具”狀態的確認。

“蕭將軍急什麼?”謝玉麟輕飄飄地接口,玉骨折扇不知何時又滑入手中,“啪”地一聲展開,慢悠悠地搖著,驅不散滿室沉濁,反倒帶起一絲令人不適的脂粉香風。他桃花眼斜睨著我,唇角勾起一抹輕佻的弧度,“嫂夫人這出苦肉計唱得驚天動地,總得容人緩口氣,說說清楚吧?這‘牽機引’…嘖嘖,嫂夫人從何處得來?又是如何‘出自我手’?沈兄,你這新婦,藏得可夠深的啊!”扇尖似有意似無意地,遙遙點向沈硯。

矛頭瞬間被引向沈硯。

沈硯的臉色在搖曳的燭光下愈發陰沉,雨過天青的袍子也掩不住那股陰冷的氣息。他目光如毒蛇般纏繞在我臉上,溫潤的假麵徹底碎裂,聲音是從齒縫裡擠出來的,帶著被當眾羞辱的慍怒和冰冷的探究:“秦昭,你最好給我一個解釋。新婚之夜,自戕引毒,汙我沈家門楣,構陷夫君?你到底想做什麼!”最後一句,已是壓抑不住的厲聲詰問。

汙蔑?構陷?

一股帶著血腥味的戾氣猛地衝上喉頭!前世被廢黜、被推入雪泥、被輕蔑嘲弄的恥辱畫麵,伴著沈硯此刻虛偽的嘴臉,在眼前轟然炸開!恨意如同岩漿在冰封的血管下奔湧咆哮!

“咳…咳咳!”劇烈的嗆咳撕扯著胸腔,喉頭湧上甜腥,眼前陣陣發黑。我死死攥緊被下的匕首,冰冷的異獸圖騰硌得掌心劇痛,強行壓住那幾乎要脫口而出的詛咒。

解釋?向這些豺狼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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