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四人因這突發變故而心神劇震、氣機牽引、僵持對峙的瞬間!
寒玉床上——
體內那被強行駕馭、吞噬了部分牽機毒力的凶兵戾氣,因雲夙驟然爆發的氣場壓迫和外部殺機的強烈刺激,竟猛地產生了一種同仇敵愾般的劇烈共鳴!
**就是現在!**
抓住這千載難逢的、所有外部壓力因對峙而短暫轉移的空隙!
靈魂深處那不屈的複仇意誌,如同燃燒到極致的恒星,爆發出最後、也是最強的光芒!
**給我——吞!**
無聲的咆哮在識海炸響!所有的恨意、痛苦、不屈,化為最狂暴的驅動力,狠狠抽打著那凶戾的暖流,如同決堤的滅世洪峰,以比之前更凶猛、更狂暴的姿態,狠狠撞向牽機引毒核最後的核心!
**轟隆——!!!**
這一次的衝擊,仿佛來自靈魂深處的地震!牽機引那冰寒刺骨的核心毒力,被硬生生撕裂、扯碎、吞噬!一股龐大而精純的冰冷能量,如同潰堤的冰河,瞬間被凶戾的暖流裹挾、同化!
“啊——!!!”
無法抑製的、仿佛靈魂被撕裂又重組的慘嚎終於衝破喉嚨!身體在寒玉床上猛地彈起,又重重落下!皮膚下,金紅色的火痕如同燎原之火,以摧枯拉朽之勢,瞬間將反撲的青黑冰紋徹底吞噬、湮滅!一股冰冷、暴虐、卻又帶著奇異掌控感的毀滅力量,如同新生的岩漿,在血脈骨髓中奔湧咆哮!
成功了!雖然隻是撕下了一小塊毒核!雖然代價是更深的痛苦和虛弱!但那股力量…那股冰冷而暴虐、卻真實受控的力量感…如同在無邊黑暗中,親手握住了一柄由自身血骨與仇恨淬煉出的…複仇之刃的雛形!
“噗!”又是一大口汙血噴出,但這口血的顏色,不再是純粹的黑紫,而是夾雜著絲絲縷縷詭異的金紅與冰藍!血塊落在寒玉床上,竟發出“滋滋”的聲響,迅速凍結,形成一顆顆內部閃爍著金紅冰藍雙色異芒的詭異血冰珠!
石室內,死一般的寂靜被徹底打破!
雲夙捏著半截“剜心刺”的手指猛地收緊!斷刺瞬間化為齏粉!他那雙冰封的寒眸中,翻湧的驚濤駭浪瞬間化為一種近乎狂喜的、發現稀世瑰寶的璀璨光芒!成功了!她竟然真的在絕境中撕下了一塊牽機毒核!初步駕馭了那凶兵戾氣!這具容器…遠超預期!
沈硯瞳孔驟縮如針,死死盯著玉床上那些閃爍著雙色異芒的血冰珠,又猛地看向我因劇痛脫力而微微顫抖、卻依舊死死緊握匕首的右手!那匕首鞘身上的異獸圖騰,仿佛吸飽了力量,散發出更加幽暗深邃的凶光!掌控!必須不惜一切代價掌控此女!
蕭徹的呼吸粗重如牛,鷹眸中的占有欲幾乎化為實質的火焰!那金紅火痕暴漲的瞬間,他感受到了!那股冰冷暴虐的毀滅力量!若能為他所用…天下何人能擋?!鎮北王府的玄甲重騎,配上此等凶兵…他看向我的眼神,如同在看一件絕世無雙的戰爭兵器!
謝玉麟臉色陰沉得能滴出水來,桃花眼中殺機幾乎凝成實質!徒手捏斷“剜心刺”的屈辱,謀劃落空的憤怒,以及對那柄凶兵和這詭異女子的深深忌憚,讓他心中的殺意達到了頂點!此女不除,必成大患!凶兵…必須奪過來!
就在這時!
“咳咳…咳咳咳!”劇烈的嗆咳撕扯著剛剛經曆風暴的肺腑,身體因脫力和劇痛而不受控製地蜷縮,每一次咳嗽都帶出帶著冰晶的血沫。剛剛強行駕馭凶兵吞噬毒核,如同耗儘最後一絲燈油的殘燭,虛弱感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間淹沒了剛剛獲得力量感的狂喜。視線再次模糊,意識在劇痛和寒冷的雙重夾擊下,搖搖欲墜。
雲夙的目光瞬間從狂喜轉為冰冷的審視。他一步踏前,無視了另外三人各異的目光,指尖數根閃爍著柔和青芒的細針快如閃電般刺入我頸側和心口附近幾處大穴!
一股溫潤平和的藥力順著金針注入,如同甘霖滲入龜裂的大地,強行穩住了即將徹底崩潰的心脈,也壓製了部分狂暴的凶兵戾氣反噬。劇痛稍緩,但那深入骨髓的虛弱和寒冷,卻更加清晰。
“牽機毒核被撕下碎片,凶兵戾氣初步受控,心脈暫穩。”雲夙的聲音恢複了清冷,如同在宣讀實驗報告,目光掃過蕭徹,“但此乃飲鴆止渴,凶兵戾氣與殘毒依舊盤踞,需‘沉淵寒玉’持續鎮壓。三日之內,若再有一次方才那般強行吞噬,必遭反噬,身魂俱滅。”
三日!比七日更短!
這宣判如同冰水,澆在另外三人頭上。
沈硯眼神陰鷙:“三日?!雲穀主,你之前可是說七日!”
蕭徹眉頭緊鎖:“三日太短!那東西的下落…”
謝玉麟冷笑:“三日?看來嫂夫人這‘死不了’,代價不小啊?”
雲夙無視了他們的質問,目光落在我因虛弱而緊閉的眼瞼上,聲音帶著一種冰冷的命令:“靜養。引寒玉之氣,平複戾氣,穩固心神。妄動心緒,引動凶兵,便是自取滅亡。”
引寒玉之氣?穩固心神?
在這冰窟地獄中?
意識在虛弱的黑暗中沉浮,身體如同被冰封的破敗玩偶。但就在這極致的寒冷與虛弱中,那顆被仇恨淬煉得冰冷堅硬的心臟,卻比任何時候都更加清晰地搏動著。
**活下來了…這一局…賭贏了第一步…**
**三日…夠了…足夠我…握住這柄用血鑄出的刀鋒…**
緊握著烏沉匕首的右手,指節因脫力而微微顫抖,卻依舊死死扣緊。掌心崩裂的傷口早已被凍結,但一絲微弱卻無比堅韌的意誌,如同不滅的火種,在寒玉的極致冰冷中,在凶兵戾氣的環繞下,在四大豺狼的注視中,頑強地燃燒著。
寒玉床冰冷的觸感,不再僅僅是酷刑,更成了淬煉意誌的磨刀石。
石室外,暴雨依舊傾盆,雷聲滾滾,如同為這新生的複仇者奏響的、充滿殺伐之氣的戰歌。而石室內,那深藍色的寒玉床麵上,一顆顆內部閃爍著金紅與冰藍雙色異芒的血冰珠,如同地獄中盛開的複仇之花,無聲地宣告著:
煉獄未出,刀鋒初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