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紫月帶著兩名貼身侍女,氣勢洶洶地殺向冷宮。
一路上,她滿腦子都是鳳淵那副卑微窩囊的樣子。
她想象著冷宮裡那肮臟破敗的景象,想象著鳳淵躲在角落裡痛哭流涕,或者像個瘋子一樣怨天尤人。
越想,她心裡對皇姐的怒氣就越淡,對鳳淵的鄙夷就越濃。
廢物!
活該!
皇姐做得對,這種人,根本配不上大夏的女帝,連給她提鞋都不配!
她甚至已經想好了待會兒要怎麼嘲諷他,怎麼用言語把他踩進泥裡,讓他認清自己是個什麼東西。
“你們兩個,在外麵等著。”
來到冷宮門口,淩紫月揮退了侍女。
她看著那扇腐朽得像一推就倒的木門,臉上的嫌惡之色更重。
她抬起穿著金絲軟靴的腳,沒有絲毫猶豫,用儘全力,一腳狠狠踹了上去。
砰!
一聲巨響,木屑紛飛。
本就搖搖欲墜的大門,被她硬生生踹開,轟然倒塌,砸在地上,揚起一片嗆人的灰塵。
“鳳淵!你這個窩囊廢,給本公主滾出來!”
淩紫月一手捂著鼻子,一邊大聲嗬斥,準備迎接那個讓她鄙夷了五年的身影。
可是。
她準備好的所有話,所有嘲諷,所有鄙夷,都在看清院內景象的那一刻,死死地卡在了喉嚨裡。
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院子裡很乾淨,落葉被掃到了一邊,並沒有她想象中的臟亂。
一個人,正臨窗而立。
他穿著一身洗得發白的粗布衣衫,那本應是下人才穿的衣服,可穿在他身上,卻比她見過的任何錦衣華服都要好看。
他的身姿挺拔如鬆,如玉山將傾。
微風吹過,拂動他的衣角和長長的墨發,畫麵安靜而美好,似一幅絕世的水墨畫。
他不是畫中人,卻勝似畫中仙。
像不屬於這肮臟的冷宮,不屬於這凡塵俗世。
他聽到了門口的巨大動靜,緩緩地,轉過身來。
那一刻。
淩紫月感覺自己的心臟,被一隻無形的大手狠狠攥住,猛地一停。
呼吸,都停滯了。
那是一張怎樣的臉?
俊美。
無法用任何言語去形容的俊美。
劍眉斜飛入鬢,鳳目燦若星辰,鼻梁高挺得如山脊,薄唇的顏色和弧度,都像是神明最完美的傑作。
這不是重點。
重點是,是他的那雙眼睛。
那雙眼睛轉過來的時候,平靜地落在她的身上。
淩紫..月感覺自己像是被剝光了衣服,從裡到外,所有的心思,所有的想法,都被看得一清二楚。
深邃,平靜,浩瀚。
她記憶裡那個鳳淵,眼神總是躲閃的,卑微的,甚至帶著討好和畏懼,從來不敢與人對視。
可眼前這個男人……
淩紫月的大腦,在這一瞬徹底宕機,一片空白。
她甚至忘了自己是誰,忘了自己來這裡是乾什麼的。
這……這是誰?
“你……你是誰?”
她聽到自己的聲音在發抖,結結巴巴,完全變了調。
“鳳淵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