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偏說,2月28日是雙月。還差十幾個小時才能到3月份。因此,他們死活不肯讓王秋菊進自家大門。
就這樣,老二兩口子把王秋菊丟在了大哥家門口。
而老大兩口子卻把房門緊閉,不讓王秋菊進門。
東北的二月,零下30多度。撒泡尿都得拿木棍敲敲,街上被凍死的流浪貓狗更是數不勝數。
王秋菊就在大年初三這天晚上,活生生凍死在了自己大兒子家門口。
“凍死了?人就這麼沒了?”
我驚訝,喉嚨裡仿佛堵了口痰,有點兒憋的慌。
兩個年輕人點頭。
黑皮男說。
“沒錯,凍死的,凍的邦邦硬。
王秋菊就死在王光武家門口的台階上,人是倒下的,臉貼在地麵上。
等大家把屍體抬起來時,老頭的臉皮都被活生生撕掉了。”
白臉男補充。
“王秋菊那老頭確實挺慘。死的日子趕上過年,家家戶戶還放著鞭炮呢。他人就沒了。
老頭前腳剛死。倆兒子就把他火化了,隨便往山上一埋。就連墓碑都是木頭牌子做的。
哎!生兒育女一輩子,到頭來落得個啥下場?還趕不上老絕戶呢!”
王秋菊死的挺唏噓,他明明有三個子女。最後到頭,也沒有一個人管他。
癡心父母古來多,孝順兒孫誰見了。養育兒孫幾十年,到底圖個啥呀?
“那黑狗呢?”我又問。
“剛才你們說的這些,跟大黑狗也沒關係呀!”
兩個年輕人解釋。
他們說黑黑從前是村子裡的一條野狗,平時也沒人管。那狗每天東跑西顛,就靠著翻垃圾為生。
後來,王秋菊心善,那時他身子骨還硬朗,一個人住在小平房。他就把黑黑帶回家了,在院子裡搭了個狗窩,把黑黑當看門狗養。
去年開始,王秋菊身子越來越差。他被兩個兒子接走,家裡就沒有人管黑黑。黑黑因此又變成了一條流浪狗。
“不過,王秋菊死之前雖然身體不好,但他也能拄著拐杖慢慢的走,並不是癱瘓。
我有兩次看見,王秋菊偷摸給黑黑喂饅頭。不過讓他家大兒子發現了,他家大兒媳婦兒還給王秋菊一頓臭罵。
說家裡養了個吃白飯的還不夠。罵王秋菊偷東西,用饅頭喂畜生。”白臉男說。
黑臉男再次補充。
“其實那黑黑還真是條好狗!
王秋菊被凍死的那天。第一個發現王秋菊屍體的村民,就是被黑黑引去的。
後來,老頭的屍骨埋在了半山腰,他的兩個親兒子幾乎都沒有上山祭拜過。反倒是黑黑,之前總是守在半山腰。守在王秋菊的墳包前。
隻是後來,那狗便不見了。”
兩個年輕人說到此處,我也心知肚明。
孫立打死的那條大黑狗,肯定就是黑黑。
這黑黑是忠犬,一條狗,比王秋菊的親兒子都通人性。
王秋菊死了半年,黑黑一直在他的墳前守著。守到第三個月的時候,結果讓孫立一鐵鍬嗨下去,砸碎了腦瓜子,變成了腹中餐。
聊完了這些,我目送兩個年輕人下山後。
緊接著,我轉過身同畢福慶商量。
“畢大爺,你說,害死黃金燕的鬼魂,會不會就是這個王秋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