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到底是有何事？”
寧香為了裝的像一些，特意用了她先前沒怎麼用過的人界米粉，米粉拍在臉上，顯得她麵色十分蒼白，看起來虛弱極了。
寧天和見寧香狀態這麼差，本欲說出口的話卡了一下，轉而從納戒裡取出一個藥品，遞到寧香身前：“這裡麵是一顆絕品回春丹，你服下之後，身上的傷勢能以最快速度恢複個七七八八。”
以往的時候，莫要說絕品丹藥，便是上品丹藥，寧香也從未在寧天和手裡得到一顆，如今見他這麼大方，她想起之前他看向寧柔時意有所指的眼神，心裡的不安在慢慢放大。
她沒有伸手接過，而是靜靜看了一眼跟在寧天和身後，眼中的雀躍神色掩都不掩一下的寧柔，收回視線重新看向寧天和道：“父親有何話不妨直說，東西如此貴重，我想要拿到它的代價應當不小吧？”
此話一出，寧天和的表情果真僵硬了一瞬，但在他看見還一臉期待看著他的寧柔時，他又很快將麵色恢複如常，讓寧柔過來，大手搭在她肩膀上，看向寧香道：
“是這樣的，此次為父不是跟著一起去了玄天秘境，恰好運氣不錯，找到了一株可以幫小柔重塑筋骨的洗筋草。”
寧香頷首，示意寧天和繼續說下去。
“但是等為父帶著洗筋草去尋碧水峰的明台尊上詢問，利用此物給小柔重新洗筋能步入修真大門的可能性時，明台尊上說，可能性雖有，卻隻有五分，想要將它變為十分的話，需要在她的骨頭上下功夫。”
聽寧天和提起骨頭，寧香突然想起，前世她身死之後被挖出劍骨的事情。
彼時她以魂魄狀飄蕩在自己屍身旁時，隻當寧天和這麼做，是覺得入魔的她不配帶著一身老天爺賞賜的劍骨身死，如今來看.......
少女異瞳裡的冷意已經達到了極致，但寧天和卻並未察覺到，而是繼續厚臉皮道：
“小香啊，你和小柔雖然不是親生姐妹，但在為父這裡，你們二人卻勝似，如今你妹妹有了可以修煉的機會，你作為她的姐姐，幫她一忙其實是天經地義。”
寧香已經猜到寧天和後麵要說的話，直接開門見山地問他：“父親的意思是，寧柔想要修煉的話，需要用到我身上的劍骨？”
劍骨此物，乃是天賜禮物，有了它，在修劍道的路上，劍骨主人會比一般人好走許多，也更容易出成就，可以說寧香年紀輕輕能成為天之嬌女，和此物之間的乾係莫大。
寧天和不好意思直接說出的話被寧香主動說出，瞬間鬆了一口氣：
“是如此，不過你不必害怕，為父問過了，不需要你全部的劍骨，隻需要你拿出一半便可，日後小柔能和你一起修煉了，你遇見什麼麻煩時，她也能幫一幫你。”
“隻拿出一半？”寧香麵上掛起淺笑，笑意卻不達眼底。
寧天和隻當她是同意了，臉上也跟著露出淡笑：“對，隻需要一半就可以，為父這裡有法子能讓你們感覺不到疼痛，你若是同意的話，為父.......”
“可是師尊，我不想同意。”
寧香打斷寧天和，眼裡的神色認真，不似在說笑。
沒等寧天和先從怔愣中反應過來，寧柔就先開口了，她動手拉了拉寧天和的衣袖，紅著眼眶道：
“算了爹爹，小柔就算一輩子不修煉也是可以的，儘管，有時候我看著二姐姐他們能修煉會有些羨慕，但隻要爹爹和二姐姐好好的，小柔怎麼樣都是可以的。”
寧天和看著寧柔紅了的眼眶，眼裡心疼到不行，扶著她肩頭幫她拭淚時，責怪看向寧香：
“小香，看看，你作為一個姐姐，竟還沒有你妹妹懂事，我為你父親，含辛茹苦撫養你長大，從未開口求過你些什麼，你當真要如此狠心，拒絕為父的要求？”
寧香聽到“含辛茹苦”四個字，腦海裡不斷回想起她從記事以來和寧天和作為父女相處的經曆——
“爹爹，疼......”
“怎得這般無用，路都走不好？”
“爹爹，爹爹，快看，我成功築基了！！”
“不過隻是築基，有何值得高興的，想成為修真界未來的希望，你還差得遠！”
“父親，女兒是頭一次去秘境，有些害怕，您能........”
“不行，傳出去你讓為父的麵子往哪兒擱？”
“父......尊上，您讓我拿回來的秘寶已經帶回。”
“嗯，回去好好養傷，下個月記得準時進十殺境訓練。”
寧香思緒回神，竟無法從過去的經曆中找出哪怕一絲“含辛茹苦”的意味在，她和寧天和之間，與其說是父女，倒不如說是上下級，還是一個總得不到什麼優待的下級。
見寧香神色恍惚，寧天和隻當是他的質問奏效，再接再厲：
“此事的確非同小可，你會有所猶豫也實屬正常，這枚絕品回春丹不論你答不答應，都要收好，為父很擔憂你的身體情況，最遲明日晌午，為父希望你能給為父一個滿意的答複。”
寧柔看著神色恍惚的寧香，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拉緊了些寧天和的臂彎，整個人都挨在他身側，對寧香道：“二姐姐好好思慮下吧，不論你給出什麼答案，小柔都是能接受的。”
寧柔跟著寧天和從寧香身側錯過時，眼裡閃過得意和諷刺。
天之嬌女又如何？還不是除了修為之外一無所有？
寧香還是沒動手去拿絕品回春丹，隻是定定看著寧天和跟寧柔二人才宛若真父女一般離開的背影，仰頭擦了擦眼角微涼的東西，深吸了好幾口氣，才將胸腔裡那股憋悶和難受的情緒壓好。
少女闔上異瞳，再次睜眸的時候，眼裡隻剩一片清明，她將尋寶鼠放出，又從納戒裡取出一罐吐真水，問尋寶鼠道：“這東西隻需要讓人喝下就能說出實話對吧？”
尋寶鼠點頭，好奇道：“不過你是想好了給誰用了嗎？”。
寧香將罐子裡的吐真水倒了一小瓶出來，異瞳裡蘊藏著風暴，嗓音微涼：“嗯，想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