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首的魔族人嗤笑間，抬步朝他們步步逼近。
小朱畫見小柳世齊即使已經是強弩之末，還是將她護在身後的模樣，想起之前他為了護住她而受的不必要傷害，咬牙之後，趁著柳世齊不注意往後麵的懸崖退了幾步。
她看出來了，如果不是她這個累贅，他是有機會自己逃離的。
朱畫看著小小的她那麼堅定往崖邊去的模樣，嘴角揚起一抹苦澀的笑。
如果不是這次意外，或許，他們能相處更久吧。
隻是這世上從來都沒有如果。
她眼睜睜看著小小的她毅然決然往後又退了幾步，緊接著在小柳世齊震驚的視線注視下徹底墜落，仿佛斷了翅的蝶。
“小畫兒！！”
小柳世齊以最快的速度奔向崖邊，卻還是晚了一步，隻抓住了她一片一角，眼睜睜看著她臉上揚起淡笑消失在雲海中。
朱畫以為，小柳世齊接下來應該會沒有任何牽掛地離去。
卻沒想到，他竟然緊接著也跟著跳了下去，完全出乎了她和魔族追兵們的意料。
她想跟著下去看看情況，周圍的情景卻突然開始發生變化。
等眼前再次出現大亮的時候，她看著小柳世齊渾身是傷地躺在小溪淺水區，眼神空洞。
用視線去看他的情況，他的右腿看起來已經斷了，額頭的位置還多了一個血窟窿，已經被溪水泡的發白。
冰涼秋雨還在不停簌簌砸落，但他就跟感覺不到似的，仍舊睜著空洞藍眸看著灰沉沉的天空。
朱畫不是他，不知道他在想什麼，卻還是從他眼中看出巨大悲傷和憤怒，以及深深的無力感。
她突然想起之前顧瀅和她說的，幻夢妖獸的毒會讓中毒者深陷在最內心深處最恐懼的幻境一事。
那麼現在，幼時她的墜崖，對他來說，竟然是最恐懼的事麼？
“柳大哥”
朱畫不知道現在的小柳世齊能不能聽見她聲音，卻還是想要出聲喚他，走到他身前蹲下，隔著時間的洪流與他四目相對，笑的淒慘。
“我當年並沒有身死，你其實不必如此，充其量，當時我們也隻是相識了一年，你對我的庇護也已經足夠，沒必要這麼鑽牛角尖的。”
嘴上雖然這麼說，朱畫卻因為柳世齊還能深深銘記著她感到開心。
她伸手想要碰一下他沒什麼傷口的左臉，卻在這麼一刻突然被他抬手握住手指，本來還空洞的藍眸瞬間充盈滿光亮，視線緊盯她麵龐問道：“你當年真的沒有身死嗎？”
幻境裡的東西都是假的，隻有柳世齊是真的。
儘管，他現在在夢境中變成了小少年的模樣，但內裡的芯子卻還是現在的他。
朱畫猜測這應該就是顧瀅說的，可以幫他緩解疼痛的法子，頷首回握住他，臉上揚起一個和她幼時一模一樣的抿嘴淺笑。
笑容展露的瞬間，周圍的幻境開始像蛋殼一樣破碎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