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月後。
香坪鎮。書店。
“這幫夯貨,我真是服了!”
氣急敗壞的一聲怒罵,從二樓直貫九霄。
樓下買書的客人渾身一抖,好懸沒當場去世。
店員苗苗和小芸相視一望,似是習以為常,熟練到令人心疼地忙向客人們致歉。
樓上憤憤難平的謾罵漸輕,但顯然沒有結束的意思。
小芸感歎:“基因的力量真是神奇。明明是一個薑,絨姐性格那麼好,又溫柔又和善,還長得那麼漂亮……怎麼到了悅姐那……好像吃了炸藥!”
苗苗將咖啡遞給客人。“薑是一個薑,但親叔伯怎麼也不是爸爸。而且就算是親姐妹,也不見得性格相仿。至少……倆人都一樣好看。”
小芸吐吐舌頭,“我第一次見悅姐,看她那張臉,盛氣淩人的,都沒敢過去打招呼。”
“誒!人家可是大明星啊,如果沒有絨姐這層關係,咱們彆說認識,見麵都不可能。況且悅姐雖長得厲害了點,可從沒跟咱倆擺過架子。”
“那倒是。所以後來我見她也沒那麼犯怵了。”
“專心工作吧,私下談論老板家事,當心被開除。”苗苗半開玩笑的提醒,隨手遞過去杯飲料,“嘗嘗,我的新作。”
“恩……”
兩人正說著,外麵突然傳來“咚”的一聲響。
眾人紛紛透過玻璃牆往外望,——便見一個五十歲左右的男人撓著頭從車上下來,滿臉懊悔。
苗苗眼尖,立馬叫了聲“哎呀。”遂即跑上樓梯,“絨姐,你的車被老李叔撞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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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不影響書店營業,薑絨在薑悅的那句“夯貨”後便直接去了陽台。
初秋的空氣清爽。陽台其實就是一樓的樓頂。雖是露天,但香坪鎮依山傍水,車少人稀,桌椅擺在外麵,莫說一天一擦,就算一個禮拜收拾一次,也積不下多少土。
薑絨開了免提,一麵修剪自己的花花草草,一麵繼續聽電話那邊義憤填膺。
“我現在都想跟家裡斷絕關係去找你。二姐,你不知道老宅現在烏煙瘴氣成什麼樣。爺爺死裡逃生,那些家夥沒一個真正考慮過他舒不舒服,開不開心。
“一天二十四小時,二十三個小時都在爺爺身邊哭窮哭不容易哭這哭那。他們想乾嘛,不就是想多分點家產嗎。有必要這麼露骨?我昨天回去一趟,差點被惡心死!
“我竟然還勸你彆衝動!我現在真是……二姐,我是真佩服你。當初說搬出老宅就搬出老宅,現在說斷絕關係立馬就斷……我什麼時候能像你這麼瀟灑就好了。”
瀟灑……
薑絨忽一時神,剪刀開合,斷下一片新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