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過兩天,聽說梁大姐的精神好了很多,已經可以下床給家人做上一桌飯菜。
雖然到最後也沒能讓那個壞家夥受到製裁,但幸好他們一家沒有放棄,正在努力地走出灰暗,逐漸釋然。
鎮民們被折騰的緊張兮兮的情緒,也隨著時間流逝慢慢消散。店裡、街上,談論此事的愈來愈少。
所以不管發生的事有多艱難,也永遠不要灰心喪氣,更不能頹然認命。
再沒有月亮和星星的夜,太陽都會在第二天照常升起。
不知不覺坐了很久。
外麵天已全黑,昏黃柔和的路燈下,長街乾淨且安寧。
薑絨背靠書架,也沒開燈,膝上攤著一本沒看完的書。
是她很喜歡的一位作者新作。
攤開那頁,用彩筆淡淡勾出一句話。
——他能多劈一刀在造化上,我為何不能?
“咚——”
不遠處的玻璃牆突然被什麼東西撞了一下。在格外靜謐的空間裡,顯得尤其刺耳。
她被嚇了一跳。
忙想起身過去,結果因為坐太久,腿腳都麻了。人沒站穩,腦袋咚的撞在了書架上。
大抵是老天爺開眼。也正是她扶著書架緩衝的兩分鐘,才沒讓她成為第二個梁玉。
也正是這說短不短的兩分鐘,徹底扭轉了之後所有故事的走向。
等薑絨終於緩過勁來往外走,那撞到玻璃牆的什麼“東西”,已經被另外一個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的男人按住。
他隻感覺身後突然出現了無數把利劍,如芒在背,森然冷冽,猶墜地獄。
沒等回頭,後頸驀地一沉,雙腳遂即懸空。
他雙目圓瞪,來不及驚叫,飛出去的同時,手裡的刀在來人小臂上狠狠劃過。
“啪!”
一百五十多斤的重量,從半空摔到堅硬冰冷的水泥地上,究竟有多疼,大抵隻有當事人才能了解。
那家夥登時麵如鐵青。身體痛苦地蜷縮到一起,足足十幾秒發不出一點聲音。
直到一大片黑影落下,他扭曲的臉被重重一腳踩住。
“——啊!!!”
才踉蹌跑到門口的薑絨渾身一顫。
看到街上一橫一豎兩個身影,一股涼氣從腳底直衝麵門。
冷汗瞬時浸透衣襟。
她看不清被踩在地上人的臉,卻非常熟悉那個背對著她,欣長且挺拔的背影。
巍峨如一座山。總是一言不發地矗立在那兒,沉默卻震撼人心。讓人無法忽略。
驚魂未定後怕的同時,她心裡仍生出另一個問題。
這麼晚了,他,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
——小陸師傅。
那人雖被製住,但小陸師傅顯然沒打算就此收手。
薑絨剛要推門,就見他突然後退,而後踢出一腳……
“啊——!”
她停在門把手上的手抖了抖。
那人撕心裂肺的一聲慘叫。在薑絨視線裡,捂著下半身飛了出去。
砰——砰——砰
夜色深沉,不見星月。
也不知是不是巧合,她總是在即將看到小陸師傅側臉的關口,又遺憾錯過。
她能望見的,永遠隻能是那副高大結實的男人背影。
不見神色。
好像他是她臆想出來的一般。那樣模糊不清,不真實的他……仿佛會隨時走進黑暗深處,毫不掙紮地與之融為一體。
耳邊隻剩砰砰的心跳和那人絕望的哀嗥。
那抹若隱若現的身影再次走向他的獵物。
抬腳。
這次是小腹。
然後是肋骨。
最後是臉。
終於,在那人幾乎連叫聲都微不可聞的時候,從夢裡驚醒的鄰居們接二連三跑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