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刀落空,橙子咕嚕嚕滾進水池。
又被重新撿回砧板。
“我的血與眾不同?讓你聞著就很難受?”
……
“不是。”她還有多少問題。
“不是嗎?”
身後的動靜忽然就到了跟前。
措不及防,一隻白皙纖長的手闖進視線。
按在了他的手上。
細膩猶如凝脂般的,溫軟的手。
“熱的。”
聲音是那樣柔和舒緩。
“確實不是。”
女人得到證實,遂即將手移開。
他黢黑的眼眸望著自己的手,手背猙獰的傷還沒複原。
“那你是在刻意躲我?”
一股大力突然扯住手臂。
他來不及反應,身體已經被拽著轉過去。
對上那雙黑亮清澈的眼睛。男人忽的便生出一個想法。
他若一直這樣聽而不答,像之前應付旁人那樣用沉默以對,她絕不會罷手。
“……沒有。”
心有些亂。
“既然沒有,那讓我來幫你換藥。”
“不用。”
薑絨微微攥拳。
“如果我良心不安,我是不會走的。”她目光堅定,語氣卻是在商量。“你如果不嫌我煩,我不介意就在這陪你。”
“你……”
“換完藥我就走。”
……
他認輸了。
傷口從手腕一直延向手肘,又深又長。
薑絨強忍著,結果還是沒能控製住眼淚。
啪嗒。
掉在他傷口上。
“對不起。”她忙抬手在臉上抹了一把。
明明受了這麼重的傷,他當時卻一聲沒吭,甚至連多看一眼手臂的動作都沒有。
再對比那個被踢到鬼哭狼嚎的混蛋……
人又不是機器,一刀劃在身上怎麼可能不疼。
除非他經曆過比這更嚴重,更痛苦,慘烈百倍萬倍的傷。
想著想著,她的視線又一片模糊。
淚珠沾到睫毛上,隨著她微顫的眼皮一閃一閃。
“……沒關係。”
低沉似又帶著隱隱壓抑的聲音從頭頂壓下來。
薑絨沒吭聲,隻是點點頭,臉幾乎要埋到那道傷口上。
他不是瞎子。
薑絨做得一切他都看在眼裡。
心頭不斷滋生的負罪感,壓的他喘不過氣。
他能麵不改色的承受一切,卻好像唯獨不能忍受她掉一滴眼淚。哪怕是為他。
可現在,她在為他哭。
因為害他受傷自責?
亦或是,心疼……
漫長的沉默。
“你不用自責。”
沒人能逼他做任何他不想做的事。
“換……”
“不要和我說換做是誰你都會救。”
輕柔卻無比堅定的語氣。
他的話被打斷。
他深邃複雜的眼眸閃過詫異。
看不清她的表情。
“事情已經發生了,你救的是我。”
他的心猛然一顫。
——嗯。